1905副本第七章：横倾（6至9节）(11)

此时，索仲武已经换回那套边缘人行头，悄然来到了梳士巴利道。他专门放出一架无人机，借助海鸥群的掩护，飞到了“巴夫勒尔”号上空。平稳悬停的四旋翼，是个绝佳的摄影平台，传回了露天甲板上的清晰影象：
弃舰命令下达后，水手长立即带着水兵跑向左舷，就像小孩玩滑梯那样，成群滑下严重倾斜的甲板。反其道而行之的，一个也没有，因为他们要面对超过四十度的湿滑斜坡，哪怕手脚并用也很难爬上右舷。
轮机部门的军官，比普通水兵跑的还快。在皇家海军当中，他们本来就被另眼相待，长期不被“真正的海上军官”接纳。风帆时代的传统，对轮机部门来说无关痛痒，大难当头，自然是保命第一。
航海、枪炮部门的军官，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在制服外面围上充气救生带，看上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明明军舰即将倾覆，他们仍要在陡峭甲板上艰难“站立”，全靠用手抠住柚木甲板，这才没有一下子滑到底。

这群军官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人淹了会死。但他们必须像教堂里的侍童那样，在战列舰上继续等待下去。因为克拉多克上校还没做出最后选择，国王如果不动，侍酒又怎敢先行退场。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舰长殉舰乃是皇家海军传统。克拉多克上校显然是个守旧的老派人，他下令弃舰后，不仅钻回了装甲指挥塔，甚至还想把水密门关上；要不是舰体横倾角度过大，12英寸厚的钢门又过于沉重，他说不定真能成功。
大副、二副没有放任舰长去死，尽管他们完全可以这么做。只见两人着急上火地钻进铁屋子，先是苦苦哀求，然后又换成厉声呵斥，到最后干脆动了拳脚，用物理方式说服了舰长。
陷入昏迷的克拉多克上校，旋即滑出装甲指挥塔。军官们连忙伸出腿脚，先把这位一舰之主拦住，再给他一口气围上三条救生带，比充满气的皮球都要鼓涨。此时此刻，海浪已能拍上左舷的6英寸副炮，横倾角度最少也有五十度；构成“巴夫勒尔”号的上万块钢板，无一不再发出哀嚎，不止一处铆接缝砰然断裂，粗壮的铆钉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