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Dust and Light》(5)

战场上敌人的哀嚎，在我耳里就像是一只生命燃烧到最后发出剧烈鸣叫声的夏蝉，此起彼伏地在我耳边炸起，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后，那些蝉鸣声更是像喷涌的火山般突然席卷了我的意识，让我出现了三秒钟的晕眩症状，在战场上，即使只有一瞬间的愣神也足以毙命，我只是愣了三秒，就没有注意到从远处飞来的一只燃烧瓶。
而能天使的枪向来很快，她解决了那个投掷燃烧瓶的敌人，又击中了那个燃烧瓶，并且迅速地将我拽到一边，瓶子里的火星迸裂出来，烧掉了她一半暗红色长发。
空气中弥漫出头发被烧焦的独特气味，我的瞳孔微缩，只能看着一阵风吹过，那头漂亮的长发如今长短不一的耷拉在她的头上，而能天使总像是心不在焉，她动作粗暴地拍灭头发上的火星，随即望向我，橘红色的眼眸倒映出我常年波澜不惊此刻却面白如纸仿佛被雷劈的表情，这种表情貌似取悦了她，她大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寂静的战场上，她的笑声被传得很远。
能天使笑够了，就跳到我刚刚站过的地方，看着那些匍匐在脚下被我踩过的敌人们的尸体，一手拿着铳一手囫囵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认真道“愿我的弹雨能熄灭你们的苦痛。”

或许这就是我命中缺少的东西，即使她对待战争平静又乐观，但她对于死亡总是心存敬畏。
而且，她掩护人的本事确实不错。
5.
任务结束了。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身上溅满不知道是敌人还是同伴的鲜血，耳边再次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每一次，我从战场上下来后都有很严重的耳鸣症，风里的气息也逐渐从腐烂木柴的味道变成杂糅着血腥气的泥土味，空气里的湿度加深了。
我抬起头看，仿佛要从那低垂的天幕里望到更远的地方，望到家族种下的那片咖啡树林里去，看得久了，我开始觉得喘不上气。
就在这时，我看到百无聊赖地坐在某个废弃车棚上的能天使，她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发呆无可奈何，于是坐在车棚上继续擦拭她的铳，她一头漂亮的暗红色长发如今参差不齐地垂在脖子里，还有为了掩护我而烧焦的鬓角和发尾，她对此并不以为然对稍微有些内疚的我也没有抱怨，见我不再发呆后，便从车棚上跳下来对我说“走吧，任务结束了，好好去喝一杯。”
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她穿着和我一样的企鹅物流制服，上面还沾满着血液，心想，这算什么，像并肩作伴的同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