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Dust and Light》(3)
即使在企鹅物流里依然独来独往,不喜人际交流的我,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彻头彻尾的乐天派能天使,在某次会议后,我们被老板要求一起出门执行一项比较不可言说的工作,我看着能天使因极度快乐而跳跃的步伐,觉得自己很快就要遭遇职业生涯里的第一次滑铁卢了。
所以我开着车载着她从哥伦比亚的高速路驶到郊外的野路子上,一路车速不减,摇耸噹答,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可她安静太久了,我又觉得事出反常。她是被老板训斥了?还是终于发现这次任务过于艰巨了?因此才安静到一路上只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和沙哑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但我不经意地侧头看了能天使一眼,才发现这一路的安静是由于她睡着了。
能天使的脸颊上半部没在遮光板投射下来的阴影里,下半部被阳光晒着,下颚的弧度远比平时说话时温柔,隐隐绰绰地,我还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除了那亮眼的光环和翅膀外,他们萨科塔好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收回了视线,不再注意她,继续向西行驶,这条路崎岖且长,不知道要开多久才能赶到需要我们搬运死亡的地方,我直视远处逼仄的地平线,盯着那抹红日慢慢地被那道直线给吞噬,就像一块烙铁逐渐融化一柄利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追赶夕阳的决绝。
当卡特兰初开的季节,便又有一场浩劫即将来临了。
3.
我打开车窗透气时,耳边的风声都夹杂着荒凉。
兴许是这股混合着沙子和腐烂皮毛味道的风太过呛人,能天使几乎是在我开窗后的一分钟内就醒了过来。
“这什么味道?”她好像还没有睡醒,眼底闪着细碎的水光,随着她揉眼的动作,那些水光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双宝石般橘红色的眼瞳,连倦意都没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点了点方向盘道“我们要到了。”
“是吗!”她又兴奋起来,嘴里哼着不成曲的调子,我仔细分辨,觉得那应该是教堂里经常会唱的圣歌,高洁庄重的歌曲在能天使嘴里就像调皮的小孩子唱的童谣,虽然很滑稽,但确实是能天使做得出的事情,连我那颗因清醒地从命而烦躁的心,此刻也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很好!我们可以找点有趣的事情做了!”我们到达目的地以后,能天使看着面前的残垣断壁和土地上干涸的血迹发出了她下车后的第一句感慨与评价。
这个时候的能天使态度自若,嘴角噙着笑意,对接下来的战斗甚至有一刹那的期待,虽然她对什么事情都是这般乐天的态度,可她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与持久不断的战争,脸色依然没有变化,比久经战场的我还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