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会临岸(2)

不过他没问，我也懒得解释，这样我们的距离就好像近了一些。
“……没什么好转的。”我回答他。
“欸?”林岸偏了偏头表示疑问，随后露出傻子一般的笑容，“那正好，你陪我转转，我快无聊死了。”
“……嗯。”他摇头晃脑的时候，头顶的呆毛也跟着摆动，我拼了命才忍住没有揉揉他的脑袋。
走吧，这样一起待着，真好。
林岸是我接到地府的。
那天负责勾魂的黑白无常请假，一时找不着人代班，托我跑一趟。
我翻翻生命簿，就一个人，林岸。
死因：心脏病。
林岸这个人命不好，早年家庭和睦，后来一场意外，父母双亡。他自己又被查出心脏病，没钱治，一次病发就没了。
我到的时候，他正蜷缩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

到时间了。我低头看表。
同一时刻，林岸痛苦地挣扎起来。
他揪住胸口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发青发白，仿佛这样痛苦就能减少一些。干瘦的手臂上根根青筋暴起，汗水染湿了头发，又在额头上凝成汗珠，顺着下颚滴下。紧急按钮就在手边，可是林岸已经没力气按下去了。
我不忍心，提前勾走了他的魂魄。
那是一具轻薄得透明的魂魄。
后来林岸和我成了地府同事。他在地府混得很好，就是话多，不过我愿意听。
今夜，我走在他身边，看着他不知怎么突然陷入沉思。长长的睫毛低垂，让我想要吻他。
是的，我喜欢林岸，虽然我从未说过。
记得有一次，林岸给我说起他儿时的趣事，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的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