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下）(3)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想来想去，半天憋出一句：“那些梨花……都没有了。”
“宣和哥哥，我们再不能像从前一般一起看梨花了……”她抓着赵宣和衣袖，“京都，没守住……”
“没事的。”赵宣和低声，“梨花没有了再种就是，京都丢了夺回就是。我不是回来了么？肖霁雪你看着我，肖霁雪，我未曾丢下你，我回来了。”
北上尧国那日她赌气不去送别，便是恨赵宣和要丢下自己远走高飞。现在赵宣和果然信守承若归来，却要面对满目疮痍的故国，倒让肖霁雪心里更难过了。
“走，我们去松浦找恒王，我大越还没到亡国的时候。”赵宣和牵住肖霁雪的手，“有没有受伤？”
肖霁雪摇摇头：“只是守得辛苦。不过见到你时，也便不辛苦了。”
赵宣和笑了笑，“那很好。”
二人并肩策马而行，渐渐将大火中的京都城甩在身后。亲王府上仅有的几名残兵跟着他们，快马疾驰，东去松浦。
直下看山河。
7、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你几时得知？”

云霜正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停了一停。“阿骁，”她注视着白骁的双眼，“秋猎以前你便知晓了么？”
“他同这个年纪的世家子们确实别无二致，然而某些时候，总与旁人有些不同。”白骁没有避开视线，很坦然地望回去。“若他当真想瞒，当初便不该来。”
云霜低低地“哦”了一声。白骁起身理了理衣袖，“今晚冬至夜宴，你要同我一起么？”
“阿爹叫我与他同去。”云霜摇了摇头，站到白骁身前帮他整理玉佩丝绦，“你……有没有话儿要对我说的？”
白骁略一歪头，“甚么？”
“……无事。”
当晚酉时，夜宴开席。尧帝先前已有数日不朝会，入席时瞧着没有异样，与群臣同饮两杯后脸色便不大行了，一片煞白，说话的调子也逐渐拖长。
酒过三巡，玉山崩毁。尧帝身边的内侍们急着传唤御医喊破了嗓子，云霜惊惶之余第一反应是去看与尧帝素来不睦的二皇子，见他满脸慌乱不似作伪又转头看向太子，太子比二皇子脸色更难看；最后才去寻白骁，后者那冷淡的面容一下让云霜心底一凉，连呼吸都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