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一 | 为伞(2)

“那你就去打败他。”
三、
梅花十一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得睁开天蓝色的双眼，看向窗外蔚蓝的晴天。她起身，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思绪却仍滞留在梦中。
“我不要打架，我要爸爸保护！”梦中的她还未说出这句话，她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过去的天真，还是在笑父亲的无知。她拨开斜倚在柜门口的伞，从衣柜的深处翻出个装着些银针的盒子，从枕头底摸出一把小刀，径自往庄后的森林走去。
她那个年纪最小的妹妹起得反而更早些，拿着霸王枪的枪头在练习。日光从林间难得的空隙间洒落到梅花十三的肩上，将她照耀得如同一朵初开的雪梅。
梅花十一默然地停顿片刻，拉了拉衣襟，孤身向着树林最幽暗的深处走去。锐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在阴影中时隐时现，她晦暗的身影隐没在摇曳的草叶间。
四、
梅花十一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见一个弟弟。她许久未曾踏入前院了，比起回庄，她倒更愿意接些刺杀任务，一个人待在外面。母亲给她寄了封简短的信，她便回来了。
她将自己隐没在檐下的阴影中，冷眼看着父亲怀中那个脆弱而无用的肉团。她听说母亲将要离开——是意气用事么？反正她不关心，她在玄武国国都找到了落脚的地方，等她进入刺客排行榜前一百，必定会回来刺杀这个碍眼的杂种。

她垂下眼，冷冷一笑，再抬眼，正对上自己父亲冰冷的视线。她反而莞尔勾唇，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从未正眼对上过父亲的目光——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的梅花十一，已经学会保护自己了。
五、
“男人就这样么？”
梅花十一轻蔑地勾起唇，右手随意地挽了个刀花，将追兵射来的铁链挡了回去。她微微颦眉，松了松手腕，左手理了理衣衽，将秘籍塞进衣服深处。
“哼……占不到便宜就翻脸。”她稍一运气，展开玄紫色的双翼，乘着夜晚微凉的暗风，轻松地甩掉了一两个在山门戒备的飞鸟门弟子。
几个画面在她的脑中闪过。不过是几个月前，她在出任务的时候意外碰上了下山历练的白卓夏，一个愚蠢的以貌取人的废物。
她摸出两根赤色的暗针，反手凌厉地破空刺出，正中追在前面的两人的眉心。她挑挑眉，比那个“大师兄”还弱得多。
她实在没想到有人会蠢到去搭讪第一次遇见的、来路不明的可疑女子，不过她也不太在意，毕竟可以利用的话，借他吸引注意力，自己在暗处迅速解决掉任务对象，倒也不错。
只不过没想到这家伙无能到这个地步——她轻巧地极速转弯，利用石林间的狭缝处理了两三个追兵——居然拿着自己门派的秘技，黑鸟系幻翼飞行，来讨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