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7)

“露怯了吧，会切么你。”
“说得好像你吃过似的。”
“不管我吃没吃过，你肯定没吃过……”
李香拿过那枚杨桃，刀刃横切两下，片出薄薄一颗五芒星。
“好看吗？”
孟境接过那颗五芒星，杨桃清甜的汁液滴在他手上，他恍若未觉，仿佛那不是水果切片，是天上的星子真个坠陨、落在他掌心。
“好看。”
李香笑了笑，“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个水果。快吃吧，吃完回教室。”
孟境把杨桃薄片抿在唇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想回去。”
“不回去你上哪儿去。”李香揉了揉孟境的头发，“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李香的父母早年双双离异出走，监护权落在李香爷爷手上，爷爷去世后李香自己带着妹妹搬出来住，父母每月给的抚养费堪够交房租的，自然也租不起什么好房子，二十平是极限了。整间房子逼仄狭小，孟境第一次来的时候没忍住直皱眉，后来也就习惯了，受了伤不敢直接回家会乖乖跟着李香来这里处理伤口，好让他能搪塞父母。
没有空调的春夏之交，室内又潮又热，老旧的风扇吱呀呀超负荷运转着，除了噪音再不能贡献什么。李香半跪在他脚边拿着酒精棉签在他膝盖上轻擦，汗珠不小心落进伤口，孟境嘶一声气音，李香赶紧揩去脸上的汗珠再对着伤口呼呼吹气，却连这气息都是温热的，熨在伤口上，只会加速血液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