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叶夏《白猫》(7)

白色的猫咪在我心里魂牵梦绕，她不仅开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还开始出现在我的梦境。困住我千百次的噩梦，千夫所指的剧团里，是一道白色的光击碎了他们，白色的火焰拟化成了猫咪的模样，爬上了那些团员，点燃了剧团的帐篷，帷幕轰隆坠地，天棚倒塌，刺耳的歌声戛然而止，一切噩梦的源头随即被大火吞噬。我还梦见她在流淌不止的音符河流中放声歌唱，那些蹦跳出来的音符在我耳边汇成旋律，向我冲刷，离我远去。那是引我来到罗德岛的歌声，引我寻找答案的领路人。那就是那只白色的猫咪，她原来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答案！只要能与她真正的见面，克莱布拉松、猩红剧团、剧团的魔鬼，所有的一切都将解开！优雅的白色小姐，我要如何才能通过你的考验，让你肯在我面前现身？我已经注意到你，知晓你的身份，为什么还是要与我擦肩而过？你的双尾让我痴迷，你的秘密让我着迷，你掌握着我，掌握着我需要的答案，我为你奉献了如此之多，为何你却连我的一个最简单的愿望都不肯实现？
你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你甚至在我的梦中也要将我窥视。你为我打破梦魇，指引我寻找答案，我一定要报答你。但你从不现身，要我如何报答？你是隐匿的大师，我还有很多想从你这里学习，我的技术还有很多地方想向你请教，你从不现身，叫我如何是好？

优雅的高傲的白色小姐，你无一处在，又无处不在。你会出现在对手的眼中，出现在镜子里，出现在我平常的梦境。你在梦境中向我献唱，你又在梦境中向我走来。我想声声呼唤你的名字，你为何会在我的梦中，却又一督而散？你难道真的只是我臆想出来的魅影吗？你为何就是不肯与我见上一面？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还想了解我更多。我的一切都已经被你窥视干净，只剩下一样，那就是我的歌喉。你是如此的优雅，却又是这么的羞涩。女士的想法无论何时都当然值得尊重，既然你走这个想法，那么我就向你无遗的展示我这深藏的秘密！我将向你展示我最完美的姿态！这是无论是谁我都没曾向他们展示过的最华丽的演出，是为你一人而唱的，在剧团废墟之上顿悟出的最强乐章！来吧！来到我的面前，一同拉开这再也没拉开的帷幕，我们来一同歌唱！
歌唱吧！我将为你歌唱！
歌唱吧！歌唱到鲜血流尽！
歌唱吧！歌唱到泪水干涸！
歌唱吧！歌唱到大雾弥漫！
歌唱吧！歌唱到世界尽头！
歌唱吧！歌唱吧！歌唱吧！歌唱吧！向我歌唱！
…………
我坐在钢琴凳上，正面着我的从剧团带回来的那架钢琴的残骸。柜门破碎的衣柜里挂着一两件染血的戏服，残破的吊灯轻轻摇曳着。镶边的落地长镜碎了一地，它身后罗德岛外的莱塔尼亚秋后入冬的苍凉光景就展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