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一个梦(6)

　“嘿，朱迪小姐，新年快乐。哟，你从哪儿捡了一只小猫咪？接上超梦体验台，让我看看这只小猫咪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朱迪将超梦体验台的生命检测系统接入陈茶馥的身体后，电话另一头的维克多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只小猫咪的身体存在冻伤和中毒，不过不是她的那些二手义体造成的，那些义体虽然是老东西，但因为不会引起太大的排异反应而很受流浪者欢迎。导致中毒的是她的神经抑制器，这个型号的神经抑制器在烧毁时会泄露有毒物质导致使用者死亡，所以很快被禁售了，她从哪里搞来这种东西的？”电话那头的维克多叹了一口气，“现在毒素已经入侵她的中枢神经了，对不起，朱迪小姐，我救不了她。”
　维克多的话如同死神的宣判，朱迪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难道自己之前为了确认身份而进行的共感无意中害死了这个小女孩？
　“朱迪姐姐……”陈茶馥双眼迷离，挣扎着想从超梦体验台上起来，最终还是无力地躺倒在超梦体验台上，“我听见爸爸妈妈在门外叫我去看春节烟花祭典了，我得走了。”
　“茶馥，你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朱迪甩掉那些自责的想法，抱起歪坐着的陈茶馥，单薄的衣物难以完全包裹她瘦小的身体，露出了她光滑无痕的腹部，在灯光下反射着洁白的光。朱迪将刚刚做好的超梦导入了超梦体验台，这是朱迪专门给那些没办法回家过年的人们准备的新年超梦，在这个超梦里人们可以见到自己记忆里最重要的人，并和他们团聚。

　“做个好梦吧。”
　进入超梦后，陈茶馥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渐渐舒展，双唇翕动，发出无人能听清的梦呓，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浅笑。
　“心脏停搏！”
　超梦体验台的生命监测系统弹出鲜血色的警告，朱迪无言地走到脸上凝固着微笑的陈茶馥身旁，细致而庄重地整理着她的衣服领口。这时，一小块芯片从陈茶馥衣服的内兜里掉了出来。
　朱迪捡起那块芯片，这是一块超梦芯片，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但她手里这块超梦芯片似乎比正常的超梦芯片更大更厚一些，上面用激光蚀刻的荒坂logo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模糊。安装上这块超梦芯片后，朱迪发现这是一块在黑市流通过很短时间的一种稀有的违禁超梦芯片。这种超梦放大了五感的体验，且容量大到可以容纳超梦录制者很长时间的经历，但是因为信息量太大，极容易造成使用者记忆覆盖写入，导致精神分裂甚至完全变成超梦里的主人公。
　望着超梦体验台上微笑着离开人世的小女孩，朱迪指尖夹着那枚超梦芯片，露出了复杂而悲戚的表情。
　时钟过了12点，新年到来了，超梦工作室外响起了烟花的声音，歌舞伎町一年一度的春节烟花祭典开始了。丽姿酒吧里传来了人们碰杯与欢笑的声音，漩涡帮的人开始朝天鸣枪庆祝新年。烟花在歌舞伎町的上空炸裂，远处的荒坂塔肃穆地耸立在大地上，冷冷俯视着夜之城里形形色色的众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