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鸮《追光者》(10)

路灯昏黄的光洒在红砖砌成的墙壁上，只留下斑驳的光影在摇曳。寒风悄然吹起，白日遗留于此的传单纸页便随之四散而飞。
她顺手接住一张即将飞到脸上的羊皮纸。抖开它的瞬间，身体竟因蔓延上来的寒意而一阵哆嗦。
大大的“通缉令”字样似乎是想显摆自己的存在一样迫不及待地钻入眼帘，字体狰狞得像张牙舞爪的豺狼。
因染病而被驱逐的征战骑士。罪行是不听上级指挥，私通企业，杀害同僚。
扭曲的五官，凶恶的表情，骇人的血污。
她下意识地松了手，羊皮纸跌落尘埃，不知不觉手掌心已是殷红一片。
……没有臆想中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的是这滩猩红色墨水散发出的浓浓恶意。
年轻骑士的视线在那幅被刻意丑化的人像上徘徊许久，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最下面的人名。
……果是如此。她目睹了一盏想要照亮黑暗的灯熄灭，唯有喉咙还在一阵一阵地泛着苦涩的味道。
玛嘉烈轻轻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她侧过身去的一刹那，那血红色的人像倏地从那扁平的羊皮纸面一步跨出，手中那柄同样沾满鲜血的双手剑闪烁着不详的幽光。四周的街道随之破碎，裸露的苔岩和茂密的山林一下子拉暗了环境的光线。

莫名其妙的场景变换让她感到脑海一阵翻腾，头晕目眩的强烈不适严重阻碍了思考。年轻骑士咬咬牙强行打起精神，拔出腰间的佩剑冲了出去。
几个回合的快节奏对剑让她没能撼动对手分毫，反而被他骤然增大的反击力道直接掀倒，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泥土上沉积的落叶伴随着灰尘翻飞。匆忙之中她只来得及举起左手的骑士盾护住了关键部位，但那一剑附带的源石技艺却直接毫不客气地将盾牌打飞，乃至左臂也被震得一阵剧痛。她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身体却像是散了架一样瘫软无力，那莫名其妙的画像也不知何时幻化成了货真价实的通缉犯本人。他身着的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骑士轻铠，而是乡野流亡者标志性的破旧斗篷。
早在事发时，她的耳朵就已经捕捉到了盛传全城的风声，但她的内心选择了抗拒。她不愿意去相信亲耳所闻，宁愿那是一场误会或者意外。
那个人是真的想要去守护卡西米尔骑士精神的人，即便是在现在这个资本主导一切的卡西米尔。
……曾经是。现在她亲眼目睹了他的人像出现在通缉令上。
“……格兰逊前辈。”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