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之路]·第二章·沉重的交易(5)

“那么哪里可以睡觉呢？”
医生下意识地指了指工作室外面，但又马上把手收了回去。“要不，你就去长鸣的那个病房吧，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吗……那他现在怎样？”皓方意识清醒地问道。
“不怎么样，插着呼吸机的管子，动都动不了。”
后来，医生详细说明了长鸣病房所在的位置。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后，皓方就匆匆赶过去了。
“……路上小心。”不知什么原因，那么近的距离他还要跟皓方说“路上小心”这四个字。不过她走的太快了，一阵风似的出了工作室，几乎没有听到。
“呼……这不会是梦吧。”皓方离去，空荡荡的工作室只剩下医生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说过的话。“从小到大我就没在现实中见过任何女性。我居然答应给她做换脑手术，真是不可思议。”他双手紧抓着原本就不多的头发，感觉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天晚上，他就跟几名下属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为进行换脑手术做准备，时间定在了明天晚上。医院很少进行这样的手术，这让他们很惊讶。也只有这样的州立医院才有进行这种手术的资格。

“手术成功，他就像个正常人活着，手术失败，他就死了。但是现在这个家伙的情况很特殊，他已经是个智障了！如果不这样，他连变成正常人的机会都没有！”他向下属们解释。
“可是，这是犯罪啊……”下属们都这样说，因为医生根本没有征求长鸣父亲的意见。
“没事，事后我会摆平一切的。我会负全责。”医生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好，就这样吧。”医生疲惫不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复杂的心情让皓方难以入睡。她侧卧在最靠里的那个床位上，默默看着全身裹着纱布的长鸣。她走进他那平躺着的像石头般纹丝不动的身躯，发现脸部没有被裹住，而且看起来倒有些顺眼。这不禁让她兴奋起来，毕竟人是视觉动物，但只是那么一点点儿兴奋，手术后的她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
“真是可怜啊，如果他能醒来多好。”出于本能的共情能力，皓方这样想着。尽管他沉睡下去最好了——这样他就没有自己的意识了，也不能控制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虽然看起来很残忍，但是……皓方忽然想起了医生说的话“如果手术失败，只有死亡的结局。”旁边电脑上响起的滴滴声，反映的是他的心跳，从屏幕上的心电图上看是正常的。唉，这个家伙说不定能够慢慢恢复，但如果进行换脑手术，可能真的会让他（虽然大脑不是他的）命丧黄泉。想到这，沉重的负罪感压得皓方喘不过气。她再次回到床上，感到更加难以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