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級天災《从前我死去的挚友》(3)
《从前我死去的挚友》插画 - @Rhenium
二
“安娜。”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是拉达,她站在我后面不远处,大概三到五米,在逆风的方向我听不准。
被转移到彼得海姆中学已有六七个小时,此时正是黄昏,夕阳半隐在高楼后,云朵被染的有如鲜血,吹来的风里裹挟着汽油弹的刺激性气味。
“安娜,你在看什么?”,她又重复一次。
我在看什么?我什么都没在看。更准确地说,只有一种模糊的预感,我应该在这里等待着什么发生,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会有。
天台边缘的立着生锈的铁栏杆,高度刚刚过腰,老旧到了什么时候断开都不令人意外的程度。向下是一个同样老旧的塑胶操场。放学时间已过去很久,可上面依旧挤满人,彼得海姆中学的,我们学校的,有贵族部的那些大小姐,也有像我一样的平民。不少人还沉浸在摆脱教师管束的喜悦中,活动在操场上。
夕阳西下,部分同学的躯体被明暗的分界线切割开来,颈部以下的部分遮没在对侧教学楼的浓重阴影里。我试着放空视线之后,就只能看到一些物体浮游在阴影上,像是悬浮的摆设。
站在像这样的高处,灵魂好像也格外容易离开躯壳,漂浮在略高的位置,俯视一切。围墙外的马路上没有来往的车辆,运输学生的最后一辆卡车也早已消失在转角,墙外只剩留守着的三三两两的士兵。为什么那伙暴徒要千里迢迢把她们运到这里来?贵族学生可以用作交涉筹码,可她们这样的平民能派上什么用场?还有这样完全放任的管理……
“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游戏吧。”
那个白发少年指挥官的话语就是这时候闯入我脑海里的,我知道先前的不详预兆从何而来了——有种我参不透的情绪在他的眼睛里闪烁,说这话的时候他带着微笑,可看起来不像是笑意,微笑不会那么冷。不光是眼神,连他说的话我也没能理解,什么叫游戏,是谁的游戏?
“安娜,从那边下来好吗?我有点怕。”
我转身从天台边缘上跳下来,拉达略带些惊恐的面庞映入眼中,同我想的一样,她站在身后三四米的地方。我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是熟悉的柔软脸庞,手感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