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級天災《从前我死去的挚友》(2)
凌晨12时19分,干员真理从位于罗德岛宿舍的床上醒来,雨滴敲打着整个世界。她的后背满是冷汗,平时入睡都会抱着的玩偶熊也不见踪影,也许是被踢到了床下。不远处,古米点亮的小夜灯发出温和的光芒,世界在暧昧的昏暗中若隐若现。
真理在博士的办公室里醒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最近夜里总是做些难以理解的梦境,拜这所赐,她的睡眠质量下降的厉害,日间总是容易犯困、瞌睡。
她强行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书本,是一本文学期刊。翻开的那页上是一系列文章,人体的各个器官都以第一人称来称呼自己。由器官直接发声,旨在揭示主角更加真实的自我。虽然想法不错,但就后面的评论来看效果相当有限。
“我挺喜欢这个表述的,安娜。”
抬起头,摆放在桌上的玩偶熊看着她,恍惚间,她听到玩偶如是说。
好吧,那现在我是真理迫切需要睡眠的疲惫身体了。
她翻过新的一页,后面是介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文章,通篇满是难以理解的专业名词,她只看懂其中的一条。
创伤性再体验症状,主要表现为患者的思维、记忆或梦中反复、不自主地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
和凛冬的症状一模一样,她想。
真理在调香师的庭院里醒来。
“跟人交谈对你有帮助吗?真理?”一个声音把她拉回当下。
真理抬起头来,莱娜医生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十指交叉托在颔下,脸色温和。
“我……感觉没有什么效果。”真理从斜挎包里掏出之前租借的器械,推给调香师。温室内满是沁人的芳香,环绕着各样的喜人植株,她置身其中,却好似疏离于世外。
“唔嗯,我会帮你还给可露希尔的。”沃尔珀医师低头在电子档案上涂抹了几笔,“那个是什么,日记吗?”她手中的笔杆指向了斜挎包半掩着的笔记本。
“这个怎么说呢……应该是记录,呃不对,可能说是小说会更恰当些。”真理连忙把斜挎包紧拥在怀里,生怕别人抢去似的,“卡尔维诺以前说写作的机会让作家得以表达自我,趁机打开心……”之后的声音愈来愈低,直至不可闻。真理低垂着头,双颊滚烫,但双手依旧死攥着斜挎包不肯松开。
“我能看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