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1987】畸变之梦——大変

“嘭。”
等赵吉祥回过神来的时候，老陈已然砸在了地上。灰暗的筒子楼沉默伫立，像一副棺材，围住老陈的尸体。渐渐的一抹殷红从老陈的身子底下扩散出去，却很快地又被阴冷的雨水砸进了黑灰色砂石地面的裂缝中，顺着汩汩的暗流，和无数肮脏的浑水汇聚在同一处水洼里，呈一种粉红色。
赵吉祥感受到，在老陈与地面相撞击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奇怪的东西从那里荡漾出来，像是池塘中投入的一粒石子。直觉告诉赵吉祥，不管那是什么，它能随着压抑的空气和斑驳破败的筒子楼的泥灰墙壁，一直传播出去，到很远的地方……
陈宝坤是赵吉祥最好的朋友。因为老陈和老赵以前都是炼钢厂的员工，同住在钢厂分配的员工大院里。因此，赵吉祥和陈宝坤也是从小玩到大。自赵吉祥记事儿起，他就每天都能见到这样一幅画面：傍晚六点半，老赵和老陈准点儿的跟在一群工人的屁股后面，两人提着几瓶啤酒，勾肩搭背地跟别人吵嚷着回到家。进了家门之后把外套随手一挂就站在二楼的公共阳台上，跟几个要好的工友把胳膊搭在护栏上就开始喝酒吹牛。此时赵吉祥的母亲就在家里给丈夫和儿子熬晚饭时要喝的粥。小火慢慢地把米煮烂，混着火腿丁和菠菜叶，温暖的香气与别家主妇的炒菜的油烟香缠绕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大院里。赵吉祥和陈宝坤两个孩子王就率领着一群工人的孩子在大院的空地上玩着游戏，有时赵吉祥抬头，便会看到老赵或老陈或其他工人对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