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温(11)

温宴紧紧抿着唇，面色苍白得像纸。
他们安静了很久。最后一刻，薛雯靠在他耳边，吻了吻他的耳垂。她轻声低喃:“好，我答应你。”
下一秒，枪响，伴随着薛雯眼中滑出的一滴泪。
区区一瞬而已，她却把以往二十年的人生浮光掠影地回看了一遭。没有多少甜蜜，苦涩更多些。
她捂着温宴的伤口，满手是黏黏腻腻的，冰凉的血。
她不大清醒地想: 回去吧，回去泡壶茶。她想喝茶了。
两月后，薛军败，薛司令被俘。
薛雯听到消息时并不在意，她开了间小茶铺，没有雇人，日子也还清闲。
几十年光景，薛雯终生未嫁。她生得美，提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皆被她回绝。
其中有一次，那青年问:“姑娘对我可有哪里不满？”
她摇摇头，目光淡淡，“我有爱人。”
“……他在何处？”
薛雯低头续茶，“他已身去。”
听去打听消息的丫鬟说，他去时，只草草埋了作数，甚至没有立墓。

她不知道他们将他葬在何处。清明雨落时，也只能坐在门口发呆。
那公子回答她:“姑娘不如放眼将来，莫要辜负自己。”
薛雯怔愣一瞬，复又点头，眉眼安静。
她望向窗边那簇兰花，瞧不出半分情绪，淡道:“你可知我们为何分离？”
“我亲手杀了他，”不等对方回答，她已开了口，“那日破晓，他死在我的怀里。”
细听，那话语里还有微不可查的，钝痛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