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出去的婚姻(6)

一路上两颗年青的心重新计划人生，先生让我先回他家，再找人去我家说媒，干脆结婚算了，或者先订了婚也行，总之就是跟我父亲摊牌。我纠结的是现在回他家算个啥，90年代初的农村这叫私奔，女孩子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被人瞧不起。我甚至没有勇气往下想，心里抗拒着去他家，可除了他家又找不到能去的地方，父亲的那个家我是不敢回的，想像着会被打死的画面，忐忑不安。彷徨了不知多少次，到了苏州后不敢再往回走，在先生的堂哥那借住了几天，最后还是被先生带回了他家，也就是现在我居住的地方。
公公婆婆家平静的日子一下子炸开了，老朱家最小的小子领回来个媳妇儿，全村男女老少三三两两的，像看戏一样跑过来看我。到先生家那天正赶上先生的大伯过头七，七大姑八大姨全挤过来，先有亲戚后有左邻右舍，看新鲜看热闹的都有，虽然心里早有思想准备，还是比想像的更难堪。我无地自容，却又不得不硬起头皮来，以后可能日子就得这样过了，得勇敢面对，我一遍一遍在心里跟自己说。

先生安排我坐在他的房间里，不让瞧热闹的人向我瞎打问，他自己却团团转不知在忙着什么，才陪我坐一会，就会被张三叫过去问东，一会被李四叫过来问西，像过堂一样，被一群长辈叫过去挨个问细节，似乎要一夜间把这件事摆平，类似于我家现在的家庭会议吧。公公作为校长也算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儿媳妇自然不能悄没声的过门，怎么也得补个结婚仪式，请客、摆席、鸣炮竹、下聘礼、接嫁妆一样不能少，对公众有个交待，这也是关乎面子的问题。最后形成一个决议，着刚从部队转业回家的堂哥和大伯哥两位去我家提亲。堂哥部队团级干部转业到我们市交警大队任职中队长，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顶着这种身份去找我的父亲提亲，起码不至于当场翻脸。那一夜应该商议了不止一个方案，若成则怎样，若不成再怎样，一大家子商议着怎样光光鲜鲜的娶儿媳妇。先生算半个当事人，除了怕我不适应陪着我枯坐，就是被叫去问话各个细节，包括我父亲的态度及与谁交好等。
总之，我的突然到来，把一个老实本份的家庭的平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