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为太夫的条件(3)

房间内只点了一根百目蜡烛，没有见到秃的身影。
“对不起来晚了太夫，您临出门前叫我有什么事吗？”
糸里坐在镜子的正对面，音羽脸上未显露出任何的表情。明明在客人面前笑靥如花从不吝啬，但在置屋却从来见不着她笑。不只是音羽，所有持有正五位⑥资格的太夫都是一样。
稍时，音羽用一种令人着迷的优雅姿态将膝前的镜子推到一边。
“妈妈说也是时候让你升为太夫了。我今年也二十七了，要出让头牌位置的时机就是现在了吧。”
这并非出人意料的对话，糸里来年就17岁了，从天神升为太夫出世也不算年轻了。
“哪有那回事，我现在还胜任不了太夫。”
“不是你的话还有谁能胜任呢？跳舞也好，歌谣也好，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再教授你的了。你也已经得到了茶艺的许可状，还擅长吟诵短歌，完全可以出世了，天神。”
太夫要把妈妈不好说的事用姐姐的身份说出来，像是在选择遣词造句一样。太夫微微咧着涂满铁浆的嘴。
“要升为太夫，每个人都必须经历放弃一件东西。天神你还不知道男人为何物吧？”
糸里松了口气回答说：“要说客人的话，我也有好几位熟客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想问你可有被男人抱过？”
“请不要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事情。我是岛原的天神，不是那种出卖身体的女人。”
像是背后一直提着的一根绳断了一般，音羽太夫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呀，糸里——”
太夫亲昵地唤了糸里的名字后一鼓作气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要想成为太夫，必须得有一位愿意为你出至少500两准备金的老板。所以无论是平日里有多关照你的熟客，要出五百两金这么大一笔钱那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报答得了的。明白了吗，糸里？”
太夫跪坐在红色毛毡毯上的膝盖朝糸里移动过去，抓住了低着头的她的手。
“这是成为太夫的关键时刻，诚然岛原女子自古卖艺不卖身，没有为了五百两就去卖身的道理。所以这其实是把你最宝贵的东西连同感激之情作为回礼，向帮助我们成为太夫的恩客报恩，这样才是合乎礼数的。妈妈已经在为你物色老板了，剩下的不需要你担心。”
十年前，音羽太夫也在她的先代那里听到了同样的话吧？糸里想。自己作为秃与音羽太夫同寝同食的时候她应该是刚刚升上太夫。
往来的嘈杂喧嚣在耳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