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为太夫的条件(2)

糸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今年是猪年的话明年就是鼠年，再过一年就又轮回到了牛的装饰，至今年自己已卖到这里十年了。
“糸里天神在吗？”秃的声音从紧闭的隔扇的外头传来。简直像是那时的自己在呼唤一样，糸里离开格子窗坐正了身子。
这十年间，作为六岁的秃的糸里学些着雅都③的规则和艺伎的课程，从半夜到鹿恋④，然后成为了天神正式出世。升为天神的时候糸里年仅十四岁，所以虽然当秃的时间晚，成功出世却很早，
“音羽太夫唤您去一趟。”
音羽太夫是轮违屋的头牌。
“啊？有什么事？”
“角屋有音羽太夫的约见状来了，您赶紧先去一趟吧。”
如果把轮违屋的女老板比作母亲的话，对于糸里而言音羽太夫就是不能向她撒娇的大姐，因为年幼的秃要跟太夫同寝同食的生活，时刻学习花街的规则和宴会的应酬方法。
隔扇一打开就看见跟当年自己一样的秃，为即将开始的华夜做完准备后便在走廊随时候着。秃穿着红色的和服，系着锦丝腰带，腰带背后还绣着她的太夫音羽的名字。
从置物到扬屋⑤的道中有六名秃随行，宴会也会有两位年长者左右服侍，这是有岛原第一名伎之称的音羽太夫的日常。

“你偷吃东西了？”瞪了一眼抬头看自己的秃，糸里斥责到。秃惊慌失措的伏下身说：“口红掉了吗？趁我家太夫发现之前我会去补上的。”
隔扇还开着，糸里顺手往里面的镜台一指。她对小孩发育期的饥饿感记忆犹新，自己也是最近才习惯了克服困意和饥饿感。如果袖子里藏食物偷吃的事情被教养严厉的音羽太夫知道的话，那可不是能轻松过关的。
“太对不起了天神，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家太夫呀。”
“不说不说。不过你也是个秃，可不能这样偷奸耍滑下去了，不好好干的话就连半夜都当不上呢。你快去准备吧，角屋那边还有约见状呢吧。”
秃深深地埋着头钻进了糸里的房间。
外人对于生活在轮违屋的孩子们不甚了解，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每天盯着大人的脸色不敢喘大气的活着，每年总会有一个两个病死，而剩下的孩子里还有因不适合岛原而再次被舍弃，交给女衒带去不知何处的，外人顶多清楚秃必须是京都土生土长的这一点基本原则。
到了各处的茶屋、扬屋送来约见状的时候了。糸里朝音羽太夫住的西边的房间赶去的时候心里担心今天会不会接待不到客人。
道中准备妥当的太夫此刻正在金屏风前款款而立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白底搭配松绿的基色，红与青的蝴蝶随意散落在大打褂上，这身衣裳十分应景这个祭典的夜晚。吉野髻上插满了簪梳华丽无比，交相辉映间将八畳间的屋子的天花板和墙壁都染得如星月夜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