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河(10)

2023-07-17 来源:百合文库

我的心里无比失落，同时也为水塘的死去感到惋惜。那时，初窥人生哲理之门径的我，不觉类比起自己的命运来。
如果我的人生最后会变成一潭死水，那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决定鼓起勇气问父亲，关于母亲和我的未来。
“你妈那你就别去了，反正你现在和她也没关系了，你是判给我的。”说完，他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
“你的未来么，肯定是上高中，上大学啊，上学可以住宿舍，回家你奶奶也可以给你烧饭，我就还是出去挣钱，反正肯定不会苦了你。”
我点点头，尽管脑中已经提出无数个质问，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我在这个陌生的故乡待了两年后，因为父母的关系缓和，我终于得以回到母亲的身边。

可是，当我坐在母亲的自行车后座上，满腔憧憬地看着擦身而过的景色时，却发现了一件令我哑口无言的事实。
周公河消失了。
是的，那些曾经流过的河域，那些长久浸润着的土地和房屋，那些倚靠河水生活的人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证据证明这条河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我鼻子有点发酸，便扭头问母亲：“妈，那条河去哪了？”
“哪条河啊？”
“就那...条啊...”
说话间，我已全然忘记了它的所有。包括它的名字，它的故事，它绵延千里的景色，以及它上面日夜奔波着的船夫们。我挠挠头，已经想不起来刚刚要说什么了。
那之后，我顺利读完了初中，然后上高中，上大学，找工作，完成了所有当代年轻人到这个年纪为止该做的所有事情。但我总记得丢了什么，就好像悬崖边拽着下坠者的一只手，我只能勉强防止他掉下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再拉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