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诡谈】郊外夜宴(2)

“饼哥”本就是有豪情的女子，一杯酒水入喉，先给我讲了个关于她舅爷当年在乡村生活时遇到的一件奇事，那大概是在五十年前了，当时，饼哥的舅爷还被村里的乡亲们亲切地唤作“小张”，由于当时经济环境普遍不好，为了活计小张经常要往返与村子和县城之间，有时白天奔走，有时便须夜间行路，这一来一往便是四五个寒暑，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终见鬼，小张在城乡往返的第六个夏天，终于也没能免俗，撞上了一回邪事儿。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本来“小张”已经准备开始做晚饭了，不料想突然有人“咣咣咣”地砸门，仿佛是有天大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耽搁。小张以为是单位那边有急事，一边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边应门，心里还有点儿小埋怨，一开门才发现是村子里同辈的一个堂哥“树根”，树根进了屋二话不说，先是找杯子接了杯凉白开，“敦敦敦”就灌了半缸子，由于喝得太急还呛着了，待他把气捋顺了之后，“小张”赶紧问怎么了，这一问之下才知道树根如此着急忙慌的是因为“小张”的姐姐难产，要是有个闪失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小张”和姐姐自有感情甚好，一听这话自是不敢耽搁赶紧想办法回村，可当时交通不方便，每天往返村镇之间的公交车就那么几趟，天又渐渐黑了，小张一咬牙，让堂哥先住在自己宿舍，蹬上自己堂哥那辆铁驴，就拼命往村子的方向骑，按照他的估计，他全力骑车，几个小时后便可回到村子里了。

怎奈何天不遂人愿，骑到了半路，突然间一个炸雷，抬头一看那是云走西北雾奔东南，顷刻间乌云就一层层地压了下来，一场大雨骤然而来，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张淋得是晕头转向，本想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奈何雨势太疾，四下又没辙没挡的，逼得小张避着避着就偏离了原本回村的路线，奔着岔路上去了。
小张自幼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自认为即使是用手摸也不至于迷路，于是大着胆子就一路走下去，可他寻常行路要么是光天化日，要么是明火执仗，哪曾是淋着雨趟着泥呢？这遭骑车走了还没到二里地，小张心里就慌了，心说：“这他妈是哪儿啊？这要是两眼一摸黑地走，万一落到什么沟沟坎坎里面，雨水再一灌，还不垫了坑里的滋泥么？”这心下一含糊，方向上便失了分寸，车把稍微一打晃，连人带车便翻了出去，说来也巧了，前面正好有个不太深的水坑，搁平时你瞅准了都不见得栽得进去，这大雨天里不偏不倚地还就正落在了坑里，待小张再站起身来，周身上下已经尽是泥泞了，忽地在雨中又来了一阵风，湿气砸在他身上，让他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小张心说这么个赶路法儿不是个办法，四下里一张望，竟看到重重雨幕之后有些许亮光透过来，再一细瞧那亮光竟是连成一片的，好像是个小村落，小张见有了能避雨的地方，便没再多想，赶紧骑上车紧蹬了几下到了村口，粗略一看这村子不小，得有个几十户人家，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村民竟然都冒着雨往村子之中最大的宅院里赶，好像是去参加什么重要的聚会，小张本想着拉住一个村民，请他帮自己安排个避雨的地方，可村民一个个匆匆忙忙的，他实在插不上话，只好先随着人群进到了那所大宅子里。那大宅子气派非凡，前院栽着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参天大树，树干须几人合抱，应是活了几百年，且生得枝繁叶茂，树冠几乎笼罩了整个前院，像是一做天然的凉亭，小张本就被雨浇了个通透，走在树下竟有莫名的寒意渗入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