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7）(3)

她指着静云一句一句，步步紧逼，恨不能激起静云的斗志，只要姐姐能活下去。
“顾好你自己吧。你自己生孩子，也该有个人陪你的。”
“你陪我不好吗？这个孩子跟你……”
“你不用说出来！”静云不想听小雨亲口说出这样的丑事，她自己生的那个孽障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了一遍，她都知道了，不需要任何人再复述一遍。
“姐，我很孤独很寂寞，你就不许我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她只有沉默，眼前还有大事未决只能缓缓而治，小瑞也是有备而来的，不得不说他们全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除了暂时忍耐也毫无办法。
小雨凑过来住，说不清是陪伴还是监视，她忙着排布自己的新势力不能时刻就在静云身边，正好给了静云一些喘息的时间。她就要生产，至少也要休息两三个月，在那之前总要收拾出些眉目。只是，她心里忐忑得紧，博涵太年轻实在没用，她连个亲人都没有，姐姐似乎也不会陪她，除了不安，她什么都不剩。
赶回林姐那里，看见一个头发白了半边的老妇人坐在角落局促地抠着手，见了她呆呆地望着，不说一句话。小雨看着那人眼生，却本能地觉得她同自己有关。
“不认识了吗？她是你妈妈。你总是说自己一个人怕，生孩子总要有妈妈陪着才行。托人找了好多年，总算找到了。”林姐平静得像是念旁白，似乎安排她们在这时相见的确是幸福的巧合。

小雨不敢认，她对母亲只有模糊的记忆，只知道大概几岁时就没了妈妈。过了二十多年，她才知道，妈妈是她家买来生孩子的，只是生了女孩又是个精神上不正常的反手又卖了给别的陌生人。之后这些年大概被卖了两三家，给每家都生了后代，四十多岁了才最终落脚在如今的地方，离小雨的老家有几千里之远。
她才知道，自己还有一大串弟妹，有些找不到踪迹，眼前几个尚小的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勉强能吃饱，自己的母亲精神失常多年，大概认不出她这个失散几十年的大女儿。
小雨抱着老妇人痛哭失声，忘记了一切，只想把从未有过的亲子欢爱全都找回来。她还有几周就到预产期，身子笨重，心思也软了不少，又和母亲重逢，心被分了八瓣，无论哪里都难顾周全。
静云这边松了一口气，得知九力那边把小瑞手下的人一条条线挖出来，站到那边去的人大概都进了名单。九涵安顿着老张过去的生意伙伴，不至于在家里动手时起了外患。林姐每天听他们的调度，不时给些谋划，几招下来竟然把小瑞架空。
那边传来消息，小雨生了个女儿，无心理会外界的事，陷入做母亲的欢喜。静云计算着，总要有了结的一天。
“别让他们醒了，要快。底下的人里不用动了，他们的亲信你们处置，把小瑞和小雨带过来，我要见一下。”她挑着要穿的连衣裙，平静地吩咐着，完全听不出即将发生的凶险。实在讽刺，她衣柜的裙子，还是小雨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