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gh And Dry(8)

“我结婚十年了，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刚上小学一年级。”西尾干脆坐在地上，仰着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石塚。
“哈？哈哈哈哈哈……”石塚先是发出一声不可思议地诘问，接着又大笑起来，觉得这剧情走向甚是荒诞，“检察官先生，你出门办公记着戴检察官徽章，却不记得戴婚戒。你觉得我很好糊弄是吗？我没那么厚脸皮，非要赖着你。”
“前两天我和妻子吵架时，戒指被她丢楼下了。我没必要骗一个才认识三天的陌生人。”
才认识三天的陌生人。
这句话像当头一盆的冷水，激得石塚彻底清醒了。
在西尾眼里，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尽管这短暂的三天里，他心潮起伏，百转千回，都与西尾无关。
“对不起。”好像突然丧失了对生活所有的热情，石塚转过身，无精打采地说，“衣服洗好后，麻烦你自己放进烘干机里吧。我有点儿累了。我先睡了。”
“石塚。”
石塚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没有结婚，也许我会考虑和你在一起。”
西尾说得很诚恳，石塚知道西尾不是在哄他。

“谢谢你啊。”说完，石塚推门进了卧室。
等石塚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其实前一天晚上他回卧室后也没能睡着，耳朵一直在探听着客厅里西尾的动静，直到他实在困得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是有过那么一秒的期盼，尽管知道不太可能，拉开门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失望了。
客厅里空空如也，那张蒙了尘的落地镜被擦得很干净，餐桌上放着一张字条，西尾已经离开了。
多谢款待。西尾。
疏离而又客气的字眼。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他一个站街的，还试图跟一个正人君子的检察官发生点儿什么吗？
如果不是西尾有求于他，他们甚至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吧。
足够了。
足够多了。
还从没有人肯愿意哄骗他呢。
石塚安慰自己。
然而越是这么想，一种深切的痛苦就仿佛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疼得他跪倒在地上。比他遭受过的SM还要疼。那种皮肉之苦，他咬咬牙就过去了，这种痛苦，他要怎么捱过去呢？
石塚像往常那样，下午去音像店兼职。一下午，音像店都没什么人，偶尔有男客人来借成人录像带，只有在傍晚学生放学后和晚上白领下班后，才会多一些客人来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