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记》（对博尔赫斯《交叉小径的花园》的一点拙劣的仿写及幻想）(3)

羔羊就在我眼前扭曲，飞速的成长、衰老、死亡、腐烂，最后化做一堆枯骨。“噗！”幽蓝色的火焰瞬间从骨中烧起，一个人形从中显现，居高临下地用一把枪指着我。沈。格纳？不，虽然二者同样地冷酷无情，但不是他。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率先开口“你好啊！俞琛博士！”“俞琛？”这是在叫我吗？我才不是什么“俞琛”！我的名字叫“……”还未等我开口，他就急不可耐地扣动扳机，向我的头颅狠狠地开了一枪。哼，真是沈。格纳一样的急性子！一样的叫人厌恶！叫人泛不出一点好心儿出来。
子弹毫无阻碍地穿过我的头颅，许多事，关于这场逐杀的许多事也随着这颗子弹一同塞了进来：
杀死我的人叫“理查.马登”，还有杨子、邻人、羊、海奉、柏林、中国、德国、英国、炮兵阵地、阿尔贝、崔朋、花园、迷宫，俞琛！全部在我脑中浮现！呵，命运……
我猛地被惊醒，吓了一身冷汗，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境，叫人睡也睡不好觉。我四肢乏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真的是好久没有做过梦了，虽不是什么好梦，但也足以叫人回味。拍了拍脑子，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多亏了那枚子弹，否则不知要耽误多少事情，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消极下去了！此时唯一能完全躲开追捕的地方，放眼整个太阳系大概也只有被作为旅游资源下放的地球了，哪里的纠察体系要相对放松许多，我必须要抓住这颗救亡的稻草——到地球去！

摇晃着起身，有摇晃着走出甬道，刺眼的灯光叫我不适。我循着记忆向格勒拉斯号的总控制室走去，就是在这条路上我杀死了他们。恶堕啊，真是恶堕，我倒有些像沈.格纳了。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但在这场最追逐之中不做猎人，便永远是猎物，要我去怜悯他们？没人会来怜悯我的！我告诉你，不会的！没有人！
将所有仪器调制好，插入万能钥匙，打开第一道保险锁，预热发动引擎，设置航行轨道，插入破译器，设置虚拟身份信息，在飞船的对外网络系统上挂上内城允行、高速允行、免检允行、武器允载……最后，再打开最后一道保险锁——这三百多天我将这一枯燥的流程反复、反复再反复，对于这套操作套路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出发前，我再次清点身上的物资：
一叠联邦银行的储蓄卡
一支玫瑰花的梗
一盒安眠药
一把小刀
破译器
伪制的警员证
定位器
……
以及，一把上了膛的格洛克18！
吾，好像少了点什么，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有半个小时就无法离港了，等到明天，沈.格纳就该反应过来了。再说，反正这把格洛克18还在……
格勒拉斯号的齿轮开始转动，在宇宙中划出一条线来，没有沈.格纳的阻挠，一切都是如此宁静、美好，叫人怀念起以前的旧时光来，就连那漆黑的宇宙也不再叫人厌恶，飞船内的铁腥味也叫人愉悦！我赢了！但还不够彻底！——换个身份，换个环境，换个生活！过去的我将不是现在我，未来的我不会是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