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Ⅳ】(4)

“唉，你玩不玩电脑游戏?”她突然低下一点头很小声地问我，但是没有扭头看我。
我心领神会。那个年龄的小孩子的聊天话题离不开游戏，仿佛那是我们言语之间最为亲切且实效的纽带。这一点一通其他的所有话题便尽然豁然打开。
“肯定要玩啊。”
“你平时要玩什么？”她继续问我，似乎很高兴确认了我不是一个只会看书或者家长不准打游戏的小孩。
“摩尔庄园和奥比岛，最近刚刚开始玩赛尔号。”我向她凑近了一些，压着声音跟她说话。我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大声，是属于压不住的那一种。又因为是班里的新生，所以我很小心生怕老师听见。
她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扭过头看起来似乎很高兴。“我也要玩奥比岛和赛尔号，赛尔号的布布花六十八级了，昨天刚刚打赢了阿克西亚，可以吧。”她有些得意地和我分享。
当时的我肯定是羡慕的，因为我最高等级的精灵好像才四十级，而且我都还不知道怎么使用经验分配和捕捉林克。我对她得到阿克西亚的羡慕感觉绝对不亚于那种小学只考七八十分的小孩对于双百分的羡慕。

然后那节课的内容我便记得不太清晰了，只记得讲台上班主任老师自己沉浸在她对《麻雀》的赏析之中，然后是数学课，然后是美术课等等。我和雯静则是聊了好多节课的赛尔号，从初始精灵的选择一直聊到火箭喷射器的获得方式，似乎怎么聊都不会觉得无聊，因为那时候小孩子的快乐莫过于此。
直至现在我也觉得有一丝丝的惊异，一个小小的网页游戏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现实社交功能，承载着那么多孩子的共同话题，把全国所有地方的孩子的童年乐趣如此直接而有效地串联在那个小小的虚拟世界里面。我记得那时候淘米公司好像刚刚上市，每天都在中央电视台的少儿频道打着摩尔庄园和赛尔号的广告。但那么辉煌的时代却也改变不了它逐渐走向没落的事实。那个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几年后的赛尔号就会慢慢衰落慢慢被小孩子们抛弃乃至遗忘。因为赛尔号的飞船动力还是快不过时间，而当年的小赛尔们也会慢慢被时间改变，他们会慢慢学会除了赛尔号之外的更多，比如说成长，比若说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