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Confessio·许墨·（下）(6)

火苗在银质的烛台中轻跳，栀子花枝在粗陶的低矮花瓶里开得正盛。
碎钻莹白的戒指从指尖被穿入，然后落在本该属于它的位置，安定地展示着它名为“承诺”和“誓言”的美丽。
“唔，虽然作为即将为人类的未来服务的一份子，在人伦道理上我并不支持你们的做法，但是作为朋友，以及观察员，我还是非常赞同你们对于感情的勇气的。”朋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她笑意盈盈地递上一捧花，“即便在规则面前，所想的结局总永远不会被实现，但是，今天应该是你们一生中，幸福的时刻。”她说，“没有办法说‘新婚快乐’，那就让我说一声，‘永生幸福’吧。”
我接过小巧的花束，说了声“谢谢”，然后目光落在许墨的脸上，再难说出什么。
许墨的表情是鲜少在外人面前出现的缱绻。
他的眼神是永恒的温柔，比狄俄尼索斯所酿的葡萄酒还要醇郁，而其中，有深邃的宇宙星群，向光年外的世界散发光芒。
是吸引人沉醉的蛊，是让人心甘情愿臣服于所蕴情感的毒。
“行啦，我就是来做个所谓的‘见证者’，接下来的时间就交还给你们这一对love birds了。”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将世界的天地交给我们。

我的手依然在许墨的掌心之中，他的嘴唇温热，在戒圈和手指的皮肤上，印下轻吻。
“我们与世界所不同的，与他人能给予的所不同的，还有你所想要得到的，”他说，“我都愿意满足，并心甘为之赴汤蹈火。”
今天的他，不一样。
就像今天的许墨所露出的表情和眼神一样，往日的他尽管会将缱绻的情话挂在嘴边，但是，从未如此郑重其事，也从未如此许下一个如同宣誓一般的承诺。
而这一刻，我明白了，他听到了那日在教室里，我对着学生们故作平淡说出的那番话。
不同往日，这一次，他不再将答案蜿蜒在开满鲜花的迷宫的终点，而是将它直截了当地交给我。
于他唇下，我的手指在颤抖。
“许大教授原来要赴汤蹈火才能给爱人戴上戒指噢……”我将水光好好拦在眼底，然后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太过分了哦，准备这样的秘密都不告诉我，这下好了……”我看着他的手，“我可没有戒指圈住你咯。”
许墨笑了。
“怎么会。”他从怀里拿出另一个小盒子，然后取出其中的戒指，交到我手上，“或许从诞生之初，我就已经被你圈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