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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退办软文 三十六(2)

2023-07-16 来源:百合文库
闯一次红灯就像我小时候偷偷呷一口大人不准喝的葡萄酒。这时纷繁复杂的情况不断出现:我受到了跟踪,又受到了护送。接着,在我前面,我看见两辆汽车正摆出阵势要把我的去路完全堵住。我动作优雅地把车开出公路,狠狠地颠了两三下之后冲上一个长满青草的斜坡,开到几头吃惊的母牛当中,我就轻轻摇晃着在那儿停下。一种颇有创见的黑格尔哲学综合法把两个已经去世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不久,我就会给拉出汽车(嗨,夜酱,多谢了,老伙计)——而且,的确,我盼望着让许多双手来把我抓住,自己不做一点合作努力,听凭她们把我移动、搬抬;我则像个病人,十分放松、舒舒服服、懒洋洋地听凭她们摆布,并从我的倦怠乏力和警察及救护人员给我的绝对可靠的支持中获得一种神必的乐趣。当我停在那个高高的斜坡上等着他们向我跑来的时候,我唤起了最后一个奇怪的令人绝望的幻景。有一天,在阿库娅离开后不久,我正在一条废弃了的旧山道上赶路,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迫使我停下车子;那条山道一会儿和一条崭新的公路并行,一会儿又横越过去伸向另一个方向;那是晚夏一个淡蓝色的午后,山道边大片的紫菀花沐浴在远离尘嚣的温暖空气里。我猛烈地咳了一阵,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随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一会儿,想到清新的空气可能对我会有好处,就朝不远处公路陡峭的侧面上的一道低低的石头护墙走过去。

离退办软文 三十六


小蚱蜢从路旁干枯的野草中跳出来。一片薄薄的浮云正张开胳膊,向另一片略显厚实的浮云移动;这片浮云属于另一个行动缓慢、涌向天际的更为板滞云系。等我走近那个友好的深渊,我就感觉到各种融合汇聚在一起的和谐悦耳的声音,宛如水汽一般,正从我脚下那起伏不平的山谷里的一座小矿镇上升腾而起。你可以辨别出在一排排红色和灰色的屋顶间的几何图形的街道、苍翠扶疏的树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以及那个闪着矿石似的绚丽光彩的垃圾堆场;小镇那边,条条道路纵横交叉在好像百衲被似的深色和浅色的田野上;再往远处,是密林覆盖的群山。然而比所有这些无声而欢快的色彩更为鲜明的是——这些色彩,这些明暗深浅的色调融合在一起,似乎正自得其乐——听起来要比看上去更为鲜明、更为飘忽的,是积聚起的声音像升腾的水汽似的震颤;它一刻也不停,一直升到花岗岩石的边缘——我正站在那儿,揩净我嘴上的恶气。
不久我就意识到,所有这些声音都具有同一种性质,而且没有其它的声音;这些声音从那座飘渺透明的小镇的街道上传来,那儿,女人都待在家里,男人则在外奔忙。读者!我所听到的不过是正在嬉戏玩耍的孩子们的悦耳动听的声音;而空气是那么清澈明净,因此在这片响亮而又微弱、遥远而又神奇地近在咫尺、坦率而又神圣得莫测高深地混杂着各种声音的水汽中——你可以不时听到一阵相当清楚活泼的笑声、棒球球棒敲击的噼啪声或一辆玩具货车的哐啷哐啷声,这一切仿佛都是被蒸腾的水汽释放出来似的;但她们太远了,我根本无法辨别出她们在那些模模糊糊的街道上进行着什么样的活动。我站在这高高的斜坡顶上倾听那轻微悦耳的震颤,倾听那矜持的窃窃私语中间迸发出的并不相连的喊叫声,随后我明白了那令人心酸、绝望的事并不是阿库娅不在我的身边,而是她的声音不在那片和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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