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夜(2)

两人说起了许多——从初中说到高中。说起现在时，他说笑道自己头天通宵做化学，四点才睡，今天喝咖啡方觉喝出了抗药性。比他高一点的她温柔地笑着，大姐姐一般叮嘱了许多。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许久没有朋友这么关心过他了——多久了？忘了。
“你同我们班那些女汉子真是大相径庭。”
“听你这语气，和你们班人……关系不好吧？”
“那是，我这青春伤痛文学的清丽哀婉，在一群满口开车的老司机们中间简直是个疯子。”
“疯子”，一提这个词，他不由一窒——古风杂志于他，是古朴暗芳之清丽典雅，是对月沉吟时口齿噙香，可对于同学来说，只是几张环肥燕瘦的美人图。
思绪回到那日同学们的惊讶：
“啊？你没看过片？！”
那疯子摇了摇头，咽下一口冰凉酸涩的柠檬水。

她也说起了她的同学：文科班多是女孩，八卦是常有之事；还有诸如饭卡没带懒得排队，却次次借自己的饭卡刷，最后排队的确实自己——明明都是小事，堆起来却甚令人烦躁。
他说起的也都是他曾讲过的故事——这些早就讲出来的，当然不怕其他朋友知道。
“八卦？你谈过？”他笑着，却无深究之意——左不过是情深缘浅，岔开话题就好了，揭人伤疤作甚。
可不等他岔开话题，只见那温婉的水蓝色袖子扬了扬，削玉般的手指理了理头发，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他也曾说过的答案，似惊蛰的春雨沾了几分小寒的薄凉，底色虽暖却显冷：
“算是吧。”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那个在食堂跟你一起吃饭的女的是谁啊？”高个同桌的半框眼镜比他的更厚几分，眼中熊熊燃烧的是八卦之火，任是镜片再厚也盖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