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起】镜中(6)

原来，美是缺憾的别名。
谁也不知道，在那些百无聊赖的夜里，在昏黄闪烁的台灯下，他曾经写下多少没有寄出的信，每一封信的抬头，都是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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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发呆聊天考试作业单相思都不管，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驽，两三年也就倏忽而过。
那天，太阳出来得特别早。
许是昨日里与题海鏖战太久，竟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关于如何转移到床上更是一丝记忆也无。
鬼使神差地，醒得还比以往早了许多。
“真冷啊——”
口鼻中呼出的热气转瞬便化作水雾，冬日已过却丝毫不见暖意，他不由地紧了几步，踏在尚未化尽的积雪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空荡荡的教室，阳光刚刚掀开夜的一角，丝丝缕缕透过窗棂，流泻在她柔和的身段上。

空气静得能听到跫音回响，刚要推门的刹那，耳边却隐约传来人声，声量不大但极易辨识，一听便知是谁。
循声望去，少女竟不似往日静若处子，自顾自地吟起书中的句子。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
双唇轻启，面色温柔，索性周遭只她一人，便愈放肆沉湎于诗中意境，身披晨光，璀璨若神。
朝阳也配合地洒下一片温暖，附身于空气里的尘埃，落到地上、讲台与粉笔盒中，升腾起朦胧光雾，打开了旧时光的滤镜。
他立时便呆住了，不忍稍加打破这画面的一丝一毫，料峭春寒吹醒的残存睡意霎时便作风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