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轮回(3)

松开了我，他站起身，戴好口罩，朝门外走去，大声道，“我走了，以后不用给我留饭了，你们在家多注意。”
妈妈沉默着，定定地看着他走到门口，突然大声向他喊着，像是生怕他听不到似的，“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迈出门槛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阳光穿过那推开的门缝撒落在他的笑容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那双微棕色的眼眸闪烁起刺目的金光。
“我会的。”他说。
“妈妈，我想爸爸了。”我抬起头看向妈妈，妈妈已有了深深的黑眼圈，脸色憔悴得吓人——我后来才知道，她在这几天里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次睡下后都被噩梦惊醒。
客厅的灯光很亮堂，却照得家里似乎有些空荡荡的。妈妈靠在沙发上，扭头看向我。她疲惫的眼中闪现出温柔与含着爱意的光彩，“那......给爸爸打个电话吧。但是爸爸不一定能接电话。”
“嗯。”
妈妈拨了号码，我接过电话，不由得屏气等待着，期待着能够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一声接通的轻响，这一瞬仿佛有电流从耳畔流经我的身体。我兴奋开口，“喂，爸爸，是我，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嗓音，像是许久未休息过，“轩轩？爸爸会回去的，等爸爸治好了病人，爸爸就回去了，咳咳......乖，在家听妈妈的话。对了，跟你妈妈说下我寄的东西要到了，让她去看看。爸爸有事，先挂了啊。”
“可是......”
“嘟嘟嘟——”
“好吧......”
当天下午，爸爸所说的东西就到了。
“你爸爸寄的东西回来了。”妈妈拿着一个包裹走进，关上大门，向我大声喊着。
什么东西？我一路小跑着来到妈妈跟前，看着她拿出剪刀划开包裹，取出其中的东西。
一张照片？我拿起照片，爸爸穿着厚厚的蓝色防护服，带着遮住整张脸的口罩和眼镜，冲着镜头笑着，背面题了一行字，笔迹不像他写的，那故作文雅的语气却是相似：“我之欲见，唯病者重获生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