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升原女·玫瑰子姜】一期一会(7)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叫他‘姜老师’，就像叶子叫我们一直是‘老师’一样。”
回答完毕，玫瑰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又抓着醒酒器倒新一杯。瓶中只剩下一丁儿，粘腻地从瓶口滑出，缓缓坠落在一汪猩红里泛起香甜酸涩。她没再喝这杯。
“对，姜老师要结婚了，又要准备礼物……烦死了……给他写个歌吧……”
说到姜云升让她想起来这件事。于是说着她便拽过随处丢在家里各个角落的草纸与笔，摇头晃脑地哼着调子写写画画起来，时不时中断词曲，看着屏幕手下随意转出破碎的线条回弹幕的话：
“如果姜老师要结婚的话，我想不出比嫂子更好的人了。”
她这样说，喝一口酒，嘻嘻哈哈低头又写下一句，不知是曲还是词还是一节毫无意义的符号。这笔停留在纸面后，她再也没能写下下一句。笔尖停得过久，墨水洇开了小小一个墨点。
她并不像姜云升，怕理智崩坏于酒精作用；她爱惨了在那根几欲崩坏的弦上和跌死深渊的边缘游走，寻找灵感的花火闪现与诡艳到匪夷所思的表达。

浑身是刺的玫瑰怎么会让人轻而易举听出弦外之音？
千回百转找寻到的才动人。
但她现在写不出东西来了。
也许是说太久累了，玫瑰渐渐偃去声息，呆呆着注视了蜡烛跃动的火舌后片刻，捧起饱满的酒杯来。她注视了这最后一杯酒许久，久到观众都以为她要再突然说出什么话来的时候，她只是一仰头，噙住水晶杯沿咽下所有。
在一抹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液顺着她嘴角蜿蜒划下滴落在雪白胸脯上时，一朵璀璨猛然在耳边炸成巨响。
女人错愕地转过头去，无数人看到她泫然剔透的眼眸中爆发出绚烂。
“是烟花……”
她喃喃。
“我去看一下，是的话直播给你们看。”
说话间，玫瑰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前往露台。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到屏幕中有人问：
“玫瑰今天喝的是不是有点多？”
是的，花火。
盛放于无垠的墨蓝夜空，接连不断地侵占视野、听觉和大脑，几乎要将这片天焚烧殆尽。
玫瑰抓着露台的铁艺栏杆，痴痴地仰着脸庞望进变幻的光影深处，试图分辨的色彩和形状都在这里消解汇聚，蜕化成最初最纯的光芒——夺目、危险、致命，在最痴最沉醉将人淹没吞噬，从七窍灌入感官，荡漾搅动得人喉咙中几乎溢出腥甜。她任由光点在宇宙中心爆发又散落成银红，坠进她的瞳孔中重新开成一个世界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