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魇·幻想世界】疯人梦行(2)

他们抚摸过清瘦的病体，又喃喃于昏聩的耳畔。
“人间黑夜无存，人世没有伤亡；凡人无惧痛苦，红尘极乐美满！”
悲歌在奏鸣，轻声又无息。
“向哪？向哪？我又身处何方？”
昏聩的老人听不清低语，呼啸的亡灵向身后离去。
“回来！回来！”
苍老的悲鸣留不住沉闷的回声。
二
老人抬头仰望，忽就静得安详。
他落于水中，仰躺着，剜心掏肠。
鲜血淋漓，油光粼粼；忽而浓稠，宛若煤油。
兰舟兀自破空而起，生出雄健的马腿，焚起赤红的烈焰。木质的舟身层层剥落，肌肉的线条盘旋成燃烧的彩线，熊熊的烈火焚芳桂以落尘坌，无头的高马正随旋风嗥鸣。

繁星撕裂长空刻出流染的轨迹，余光随凄厉的惨叫于夜中挣脱，浴火而行的疯人于湖中踉跄，囫囵着碎星又撕去焦黑的皮。丰腴的娇姿勾勒曼妙的倩影，少女吟着疯癫的话语临水自照，急遽地从脑中拽出粘稠的长发。
红润的面颊浸入墨色的血池，青丝共疯言缭绕，于腐草下蔓延：
“我要寻到那最美丽的人啊，作为我疯人的爱人；
无论那姑娘或是儿郎，我只寻那动人的皮囊！”
天边扬起砂糖般的风雪，热浪从地底上升到树的胸膛；蚂蚁剖开牡鹿的饥肠，耀眼的明珠就于此处偷藏。麦浪的狂欢被朔月点燃，融化了冰的玉盘，争先恐后地，蹿出血迹斑斑的飞蝗。铺天盖地，忽又化作星芒；寂寥的星野震动，又掉下只，舔舐着残月的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