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烟火人间】回来(18)

房里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只有老钟表还在几十年如一日地滴答走着。
他静默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打开了离厨房仅有几步之遥的卧室门。
紧闭的房门后，是老房主的卧室。
一切如旧，老式的、还带着锈绿色窗棂的玻璃铁床下摆着一张铺着厚玻璃板的老式黄木书桌，左边摆着一张单人小床，松软的床垫上摆着洁净的花布被褥，枕头上还落着老式的红色鸳鸯的枕巾。
他双手撑在背后，坐在松软的床上。
面前是整整一面墙的镂空木书柜，上部摆满两个女儿上学时所用的各种书籍杂志，仔细瞧着还有好几部厚重的《辞海》；两侧放着两个女婿买来的五花八门的杂物，赫然还能看见八九十年代的收录机和磁带；左下摆放着女主人最喜欢读的《故事会》，一列整整齐齐地摆好，发黄的书页最早可以追溯到2002年的7月刊；右下放着一台老旧的座机电话和一台崭新的路由器，这是十年为跨度的通讯工具。

正中永远摆放着房主人两个外孙小时候的照片，硕大的彩色艺术照，一左一右摆着。
他看着这书柜缤纷的色彩，无论处于时间长河的哪一段，都归宿于正中的黑白照片。
他知道房主人耳朵不好，却没想到他明明睡醒了，也不愿发一声应和一下。
他们彼此相望着，终究是他红着眼眶憋着泪水，找一张纸轻轻地拂去相框上的灰尘。
“多休息一会儿吧，”他想着，“我把饭做好了，饿了您起来热一下就行。”
八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愧疚感多一些，思念感重一些，还是对自身未来的恐惧感明显一些。只是回来之前，他满心想着都是回来，或许回来了就能明白；可真的回来之后，这一切都分不清楚，就像过去的一切都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