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剑鼎(11)

“这半月下来，我照你意教了你不少剑意心得。你们方外剑林历代剑鼎虽然都天资卓绝，但比剑学剑意都只能学个三四分回去。你却不同，天生剑胎，与你不合的你都能学个五六分，与你相合的几尽能学个十成十。像那杜月笙的扣指弹星，你使出来也和他差不离多少了。”白煜慢悠悠地坐在毛驴上，对着眼前牵驴的少年絮絮叨叨：“然而因此你剑意也驳杂不纯，难登剑道高峰。虽说你现在众多剑意当真有溶于一鼎的趋势，不过没有剑术为根基，终究都是空中楼阁。”
方远笑了笑，摇摇头。
白煜接着絮叨：“你们剑林的规矩，剑鼎不得学剑术，也许是怕剑鼎会压剑主一头。你小子因为要报恩所以克己守矩，但不代表剑林的人都是如此。你太厚道。”
方远轻声对坐在毛驴上的先生说：“方远此生得遇先生，万幸之至。”
白煜叹了口气，不说话。到达陵州后他们就该分开，少年要去那方外剑林以身作鼎，把一生剑意让渡给剑林的下代剑主。他白煜虽说并非没有一人挑上方外剑林的胆气，但无奈这少年太固执。剑意是人武道之神韵，神韵随便渡给别人岂不是三魂六魄都得丢一半，人几乎必死无疑了。
“你们剑林五十年出一位剑鼎剑主，差个五十年也无所谓吗。你非得钻这牛角尖作甚？”白煜止不住地絮絮叨叨：“唉，我说你，我把剑意传与你，你却给了那丫头，我是不喜。但这倒也罢了，反正剑意不纯去掉重练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你可得活着才好啊。”

“我懂。”少年点点头，然后笑着重复白煜经常挂嘴边的话：“及时行乐吗。死了就不能行乐了，我尽量不死就是了。”
白煜不知第几遍问道：“真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剑林？”
少年还是摇头。
白煜也跟着摇摇头，有些疲惫地自言自语：“唉，我也老了，喜欢唠叨了。”
方远看着神色有些落寞的中年，把行囊中的酒壶递给他，白煜拿起大大地饮了一口。方远敬重地说：“这半月，先生教了我很多。我虽不能违抗剑林规矩，但也算能向往到先生您的半分风流，只望在家主面前出剑一次，亦不负先生您教导之恩。”
白煜又饮了一大口，摆摆手，拍拍毛驴。毛驴离开了方远控制，缓缓地向前方行去。
少年一直盯着行走向远方的骑驴背影，眼中比起半月前，多了一丝释怀。
这半月，白煜带他游江攀山，带他去吃最好的十八碟，带他去玩最好玩的风水美景，带他去看那闹市繁华，带他去喝那醇厚老酒。然而尝遍人间尽欢，他还是得死，白煜带他受享那人间繁华，原本他枯木般的心灵也开始对世间恋恋不舍，也许这也正和白煜所想所求。但是即使身为人间剑仙，他也有不懂的东西，他不懂世间无奈，不懂不是所有“不平事”可以一剑平之的，但是这些，少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