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旧梦(10)

闲来无事，孟鹤堂把落红一一拾起来了。还十分有雅致的找了一封手帕包了起来。
“孟哥，面好了，快来。”
周九良的声音从屋子里冲出来，由远及近，在他耳边响起。
他手里端着碗，走的飞快，大叫着：“孟哥，快搭把手，烫死了。”
孟鹤堂一跃而起，把手帕搁在一旁，小跑过去，接了其中一个碗。
一把碗撂下，周九良直烫的摸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了才停下。
两个人对坐着。
静静地吃着面条，呲溜呲溜的。
这是孟鹤堂的声儿，他性子急，比不得周九良，吃个面还得吹半天。
吃完面，孟鹤堂道：“九良，你前些晚上着凉了，这些天就别出去了。留在家里，成不？”
周九良把空碗带进去，又出来了。
没吭声。
孟鹤堂耐心道：“九良，哥不是不想我们俩儿一起使活，是真的不行。你这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容易染上风寒。加上现在北平一阵冷一阵热的，你真的需要休息。”
周九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孟哥，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我真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赚钱。”

周九良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
孟鹤堂没办法，只能让他跟着一起去。
周九良身子骨弱，这是打娘胎里落下的病。这些年讲相声赚不到什么钱，他也就没怎么好好的管过自己的身体。
在热闹的大街上讲完相声了，周九良拿着钱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孟鹤堂自己先回来了。
他看到有穿着军装的两个大汉在自己家门口。
那两人看到他来了，二话不说就包抄上来了。
征兵。
袁世凯死了。
又要打仗了。
孟鹤堂被抓走了。
周九良买菜回来后没见到人，找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于是他大叫道：“孟哥，出来吧，你别吓我。”
声音是颤抖的。
没人搭理他，院落里只有风吹落红梅的细微声响。
他跑出去看到邻居家大娘坐在门槛上哭，他上去问道：“大娘，您怎么了？”
“我的儿啊！被抓走了！还有你的孟小子！都被抓走了！这群天杀的兵！”
他的孟哥被抓走了，充兵了。
周九良感觉头嗡的一声，天黑了。
他倒在地上，大娘一边哭着，一边踉踉跄跄的过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