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陈年事(3)

“小满”带了两坛酒，一坛抱在怀里，一坛推给哑巴。她喝了口，再喝了口，摇头晃脑道：
“很久没人陪我说话了，如今来了个哑巴，有意思。”
几天相处下来，她并不讨厌这个只会“木然”干活的面具人，还会偶尔好奇一下他的来历。大部分时间他们之间没啥可说的，哑巴尽忠职守地盖房子，她去镇子上采买家具建材。有时偶尔问对方要什么，或带来什么零嘴一同分吃，他点头，摆手，或无动于衷这些肢体动作，她差不多都熟悉一二了——当然，这种“熟悉”只是单方面自以为是的理解。
“哑巴，讲讲你的故事呗……哦你不能说话，我问一句，你点头摇头？”她喝了酒，突然来了兴致。
沉默。
“哦，那你要吃鸡翅膀吗？”她给自己撕下一块肉。
摆手。
“那喝酒？”
哑巴终于有了个幅度大点的动作——他把酒坛原封不动地放在地上，坐立不安的，似乎想走了。
“别别别！……但好无聊啊，那你说想干啥嘛！”
哑巴再度沉默，然后指了指她。
“你是说……想听我的故事？”“小满”揣测着，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一字一顿道，“但……我能有什么故事。”
她犹犹豫豫想了一阵，突然灵光乍现，口若悬河起来:“那我就给你讲讲外头的故事吧！你若一直住在深林里，肯定不知道‘江湖’。”

“今天去镇上还听了呢。大家都喜欢听江湖的故事，其中最被津津乐道的啊，是一名叫‘仓安城’的女侠，毕竟开头实在是太经典了！”
她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拢了下不存在的袖袍，手作拿惊堂木状虚虚一拍。
“不知那七煞门的贺庄主在临死前，会不会想起承圣二十六年初春时节，走进毓秀山庄的那个一脸委顿的小姑娘。”
“小满”装模作样地比划一阵，忍不住笑出声来，左手托腮歪头看向哑巴神神秘秘道：
“他们总说仓女侠的故事从那个小村子开始，但其实呀……在出发之前，她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苍狼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