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陈年事

“你可以叫我小满。”
这个名字她很久没有提起了——并非有心隐藏，而是已无人在意。在过往的生活中，她稍作易容，身着粗布衣，行踪不定地混迹在陌生人潮中。脱离了江湖，“小满”只是个其貌不扬的诨名。若有人好奇问起，也能大大方方地说出。
当然，亦有不少人因为这个名号找上门来过。
但现在，她无法断定这个不速之客的来处，只觉此人身上确实有她所熟悉的那个江湖的气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衣，袖口紧扎，黑铁面具遮住脸庞，连头发都包在布襟中，最后还装模作样地背了个斗笠。之所以难以揣测他的意图，是因为这身打扮又过于普通，粗布衣料被洗得发白，显出一种磕碜的黑色。一般来说，凡是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堂的，总乐意以某种形象或特征示人，这样要是寻仇滋事，可叫对方一认便知，比如飞雪剑客的蔷薇剑，双王刀客的机关臂。若是为某种组织办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相关的信物，就拿面具来说，拘魂阁的修罗面具、九幽鬼面都名声在外。虽会有被栽赃陷害之弊端，但也容易积累虚名，久而久之就成了所谓“规矩”。这人面上的却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式样，破坏了“规矩”，因而给人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对方迟迟不开口，她索性自报家门，也有试探的成分。自称“小满”的女子心平气和地等了一阵，却仍没得到任何回应。面具人把最后一块墙砖拿出来，和之前打好的码在一起，她才发现已经积累了十块之多，足够垒一面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