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03 H君

一大早，H君带着z先生穿过几条街区，来到一栋花园洋房。路上，他们遇到很多两两一组、行色匆匆的人。这些人心事重重，满脸疲惫，不过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给人神采奕奕的错觉。他们看似心无旁骛地走着自己的路，相互之间不做任何交谈，好像每个人都固守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对外界兴趣缺缺但又十分警惕，时不时轮动双眼，暗中观察他人，满怀戒心。z先生几乎误以为进入了《狂人日记》的世界，震惊地发现满大街竟都是狂人，好像所有人都在防备着吃人的人似的。
这一发现让z先生困惑不解，他向H君询问，却得到一个十分敷衍的回答，并且直接引开了话题。
“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我问你，高中的时候大家都说你喜欢明月，是不是真的？”
“我还听说，高三你向她表白了对不对？”
这话，z先生没法儿接。高中那会儿，他还很青涩，带着特有的固执和内向暗恋着H君。从进校的第一天起，他几乎认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其他人。那时候，他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他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而明月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哎！可惜，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呵呵呵……”H君笑得花枝乱颤，眼中闪过一抹幽怨，“那天好像是平安夜吧，下了晚自习我见你手中拿着苹果，还以为是送给我的呢！”
“后来怎样？成功了吗？”
z先生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太确定有没有成功，因为对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和他聊了很多心里话，问了他毕业后的打算，对高考有没有信心，大学会选什么专业等等，还向他讲述了自己的家庭境遇……一想到那个子高挑，冷若冰霜的美丽姑娘，他就仿佛又回到了平安夜的操场上。那是一个铅云密布的晚上，天空阴沉的可怕，冬月的冷风总是不经意地刮过，恰如女孩儿眉宇间清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