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狂神记：灾厄》序(4)

“我在卡瑞特见过一样的瓶子。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的东西。”
“卡瑞特……外界的‘现实’，对吗？”
“是。”
“这瓶子看上去不是特制的，有可能只是量产的相同产品吗？”
“我希望是这样，但……”他陷入了沉思。“这瓶子上面的划痕留下的记号，应该不是你们做的吧？”
永琳走近他，也拿起那个瓶子开始端详。
“……你对这个痕迹有什么了解吗？”她问。
“也就是说你们研究过了。”他说道，似乎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我们觉得应该是外界的人类使用的某种语言。毕竟人类因为文化的不同，使用的语言有数百种。如果是某种我们不认识的语言也并不意外。”永琳把视线从瓶子移到了男子身上，“当然。我们确定它一定是一种文字，不是随便刻上去的。而我现在想听听你对它的了解。”
他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我从不对普通人讲，不过你并不是普通人。”他说，“那样的话，我就有故事可说了。”
入夜的竹林寂静且无风，竹叶的沙沙声也逐渐被月光吞没。
自古以来，人类都在和同一个敌人作斗争。

数万年前，人们在无光的黑夜里萎缩，并珍惜那上天赐予的火种。火焰带来了光芒，而光芒驱散了他们对黑暗的恐惧。
数千年前，人们对周遭的一切难解之物充满敬意，赋予它们人格与神性。信仰慰藉了他们的困惑，覆盖了他们对未知的恐惧。
数百年前，人们驾驶着他们的发明造物，向着他们原先认为的地图边界前进。他们借此见到了新的文明，新的环境，带来了新的创造和新的毁灭。人们开始不再畏惧世界。
数十年前，人们创造了用无机材料制造的自己的孩子，为了让自己肉体的局限能够在它们身上被突破。那一刻起，人们忘记了对自己的恐惧。
历史是演化和成长的过程，而成长的本质，就是不断地战胜自己的恐惧。
但恐惧无法被消灭，也不应该被消灭，人类需要它来让自己进步。人类畏惧死亡，但是却会创造战争；人类畏惧孤独，但是却会憎恨周遭。
恐惧会被人们逐渐淡忘，会被生活中短暂的喜乐与安宁所掩盖，但它始终存在。它是人们内心潜伏的野兽，一生的囚禁远不足以泯灭它的兽性。它的利爪能刺伤宿主的内心，也能扫除外在的威胁；它的眼睛盯着宿主体内微微脉动的黑暗，也盯着周围可能存在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