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狂神记：灾厄》序(2)

那么“法则”，也不过是人类解释自己眼中的世界的手段。人类只能解释自己眼中的世界，他们也只需要这么做。
他笑了笑。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再清楚不过。人们总是把自己亲眼看到，亲手摸到的东西称为真实的，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和他们的自我想象本质上并无不同。他们的灵魂躲在名为身体的井中，用那唯一的开口望着头上狭小的天空。他们把那井口大小的天穹称为“现实”，而那些只有爬出井口才能看到的部分称为“幻想”。
但不管人类站在什么地方观察，天空自己是不会在意的。它永远是那么辽阔宽广，并没有改变。住在井底的所有人类眼中的小块太空都是同一片天——他们在此寻求共鸣，寻求共同的答案，寻求解释这一小片区域的“法则”。偶尔，人们站在独特的角度上，瞥见了那井口大小的天空之外的领域，但视线很快还是回到了井中央。
毕竟他们的灵魂只能生活在名为身躯的井中，否则便会消亡。
但他们依然在自己残存的，对世界的印象中寻找自己的答案。人类非常脆弱，但是又无比的顽强。或许世间的生命皆是如此吧。人类也注定永远只能活在那井口大小的天空之下，尽可能地去把这片面的世界描绘的丰富多彩。

……直到他们当中有人活着离开这口井。
“那就暂时这么办吧。”永琳这样说着，但眼睛却依然盯着远处的窗外。也许她觉得这些做法可笑，但不便于表达，也或许她在内心认可了这一切。这可能只有她本人才能知道了。
虽然他已经成为了在人类之上的存在，但他的思想，他的神智依然告诉他自己，他属于人类中的一员。那么无论如何，用人类的思想去推测太多东西，结果只能得到更多的谜题。或许，他面前的智者的思想，也属于不该去推测的事物之一吧。
他这样想着，同时点了点头——或许这个动作对方根本没有看见。但他同样也很清楚，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只是依靠耳朵和眼睛。有些东西，他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那，我会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他说，“至少要让尽可能多的人了解我们的对手是谁。”
“我以为你已经告诉过他们了。”永琳微微转了一下头，但依然没有看向身后的男人。
“并没有。在征兆尚未出现前，告知这种消息只会加快这个进程。”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房间里摆放的各种工具和瓶瓶罐罐。
“因为结界的原因吗？”
“大概吧。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因人的恐惧而生的造物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所以，我不能在它们之间散布新的恐惧来源。”他拿起一个用琥珀色的玻璃制成的小瓶，放在手里仔细看着。与其他大部分陶制的瓶子和罐子不同，这种琥珀色玻璃能够在透光的同时，抑制其中内容物的遇光分解。它的做工很像是工厂量产的产物，而上面留有的一些刻下的记号表明它已经被使用了很久。虽然在这里他已经见过很多工坊，但这种难以手工制成的物品的确属于少见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