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归一梦(3)

医生带上了门。
陆谦似乎是风尘仆仆而来，将自己往椅子一按，直接跳过了电视剧中应有的抒情和单方面怀念的情节，而出乎意料地问了一个问题：
“下个月同学聚会。你会去吗？”
“……1月会有同学聚会吗？”
“肯定啊。还是大老板请客，就那时候很普通一小子，刘邦，赚了钱，来炫富了。”
红色的丝线蜂拥而至。
风。又是风，抚过张良的脸颊，逼得张良皱起了眉。
但映入张良眼帘的是一只兔子玩偶，一只垂着长耳朵，却笑得格外开心的兔子。
或许是被褥格外暖和，一个非常安稳的好觉，又一只开心的兔子，张良没有忍住笑起来。张良只一伸手，将玩偶夺过抱在怀里，而指责玩偶后面躲着的他。
“……你怎么这么喜欢兔子呢？”
张良将他的脸往两边拉扯。
“痛痛痛——你不也喜欢！”他假意痛苦，幼稚至极地大声反驳。

张良拉过他的衣领，迅速在他侧脸留下一个印子，而趁他愣神之时翻身下床，在秋末的风中笑着跑出房间。
他愣完才发现张良这一行径之恶劣，决定要跟张良好好讨论一下如何做一个对事负责的人——于是他连忙提起了拖鞋：“张良！要穿鞋！”
于是当二人得知今天是11月28日时，已经是入睡前三分钟。他故意“哇”了一声，毫不例外地收获侧脸的触碰。于是他很得逞地笑，既为了11月28日，也为了这个侧脸。
而张良好奇心至上，不依不饶追问日期的特殊性。他于是降尊纡贵给了答案：“12月1日倒数两天，两个情人节的中间天……你忘了？”
张良心道，哪里敢忘。
七八年前，两张课桌，一条小路，一片落叶，于是七年的路上走着两个人。
到了现在，张良已经不甚记得高中的事情了，是他还念着旧，有这么一个纪念日，使张良渐渐也还记得——他们于秋末冬初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