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觉与有缺口的刀》（年度故事：志怪传奇）(3)

“真的没什么事吗？”友人脸上有揶揄的笑容，“你真当我什么不知道?许文表白的事，你答应他了吗？”
顾眠耳根有点红了，精致的脸上带着被戳穿的羞恼。
“我没拒绝他。”
友人多么熟悉她，接下一句：“也没答应。”
苹果皮削了一半，友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伴了。许文各方面条件都好，又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也不是不喜欢他，干嘛一直拖着呢?”
顾眠不说话，她盯着友人手中的刀，红色的果皮站在刀上。刀，她分神地想，脑子里重复着一个声音，有缺口的刀?什么刀有缺口?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顾眠，你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拉回了顾眠的注意力，她犹豫了一下，委婉道：“许文他工作不太稳定。”
阿文是真的很好，他的爱慕不是假的，她的动心也不是假的。但是他的收入在顾眠看来太低了。
“这不挺好的，以后结婚了，他也不敢有别的心思。”有人停顿了一下，又笑道，“你这么漂亮，他也不会有别的心思。”

顾眠思考了一下友人的话，倒为许文觉得有些生气。恰好友人的电话响了，这个话题便算是打断了。
“你削了皮吃吧，不要再想噩梦的事了。我接个电话。”友人说着，去了阳台。
也不知怎的，顾眠洗了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和水果刀，开始削皮的时候又有些恍神。这把刀很新，什么缺口都没有。友人的声音好像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明明都是字句，却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把刀有缺口的，缺口在哪？
顾眠削水果皮时，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漩涡似的幻觉，又深又急又黑，她只听到自己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童稚地说——这把刀有缺口!顾眠看见刀上的红色，是血。切到哪儿了?切到手指了，伤口在流血。流到刀上了，缺口有血。要止血，怎么止血？
旋转，旋转，世界在一片血色中旋转。视野中的一切都在扭曲，像一条条蠕动的血红色虫子，那把有缺口的刀发出狞笑——
“顾眠，我要出去一下。”友人的声音那么清晰，像一个鱼钩一样，把她从幽深的幻觉中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