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ennessee waltz【情深缘起】(2)

是失去了自己的气息。于是我再也不愿调换工作，不愿远离他哪怕一天，我细心而勤勉地耕耘，耕耘着我们的幸福生活。
可. . . 我在脑中搜索，侦探一样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虽然我俩的交谈的确日益减少，但那也是因为太过默契，仿佛共用着一个大脑。许多言语反倒招致误解。
那是因为什么呢？
当我沉入回忆和自省中，他再次将我的手紧紧握住，他牵引着我滑入舞池，我的手臂自然地环绕着他的肩膀。已经到了舞蹈的时间。现在是wimmin From Coast To coast，一首经典的旋律布鲁斯。一件衬衫能算得了什么呢？我踏着鼓点忘我地扭动，音乐点燃了我，令人恐惧地疑心是最好的燃料，火焰熊熊燃烧，我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同我几乎一样，却更具热情，这气味使我觉得自己从十字架上被抬了下来。烈火把十字架烧成了碎片。
猛地，一脚踏空，我险些摔倒。扶住我的并非是那双熟悉的大手，而是另一双手，陌生的、柔软的、来自后方的。烟味飘过来。我连忙回头向那人道歉，她却先大叫起来：“是你！？”声音尖锐，并不好听。
橙色的灯光和我的目光一齐划过她的脸，我再度在脑中翻来覆去地寻找起来。Jane。客房清理员。离异。只有三个词语。我甚至想不到是如何认识的这位女性。不过这些信息已然足够。我欠身向她致谢，并送上对旧友重逢的喜悦。他也走来我身边，同Jane握手示好。乐曲停止在这里。理智慢慢回到舞池里的人的身体里，他们摇摇晃晃地向着原来的座位走去。准备拥抱原来的伴侣。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自己来的吗？”他开口问道。
“是的。”她面露难色。眉上涂着的闪粉分割着她的面庞，使她的脸看上去格外诡异，好像一头载着珊瑚的骆驼。这身草绿色的紧身裙也并不适合她。难以消去的赘肉捆在她的腰上，每一层皱褶都显示着她的失败，在同时间无尽止的战役中，一次次地败下阵来。我对她半是同情半是嫌恶，同时，我才感觉到右脚脚踝上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扶我回到座位，她紧紧地黏在后面。
那首歌不合时宜地想起，恰好是他最爱的曲子，The Tennessee Waltz。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总之我允准他同她一起去跳这支舞。
Jane羞涩地环着他的脖颈，与他一同滑入了舞池。
她的舞步轻盈而华丽，他的脚步稳重又坚毅。他时而环着她的腰肢，如同挽着一只天鹅，时而放任她去旋转，看她如卫星一般环绕着自己。那绿色的衣裙如春日的柳枝，游弋在他衬衫构成的晨雾未逝的天空。优雅地在舞池中转动，如八音盒上舞动的小人，永恒的三拍又三拍，令人觉得它绝对不会结束。
看着看着，我的眼泪便流了出来。专为我准备的沙发里，升起了断断续续的，紫红色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