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rx/超朋】被困者(6)

“爸爸是为了我才离婚的吗？”张思齐低下头，避开张超的眼睛。
“之前不跟你说就是怕你瞎想。”张超拍了拍张思齐的手背，放柔了语气，“你爸爸离婚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他自己。只是谁都没想到那个男人会……”
“您一直和我说，爸爸是出车祸去世的，其实不是，是吗？”张思齐问，“他是被那­个男人杀死的，对吗？”
张超闭上眼睛，缓缓道：“那天我们唱完歌出来，正准备去超市，路上遇­见了那个男人。他跪在地上，说以后会好好对你们，求朋杰不要和他离婚。朋杰不同意，结果他当着朋杰的面拿出离婚协议撕个粉碎，说只要自己不去民政局，三十天之后申请自然就失效了。朋杰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好不容易说服他，就这么白费了。”
“无耻！”张思齐骂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骂他的。朋杰被气哭了，可有什么用呢？只要他不想离婚，事情就永远无休无止。他说他没有过出轨和家暴，法院不会判离的，他要朋杰一辈子都只能和他拴在一起。”张超嗤笑，“一个人渣不想离婚，就要搭上另一个人的一辈子？可­笑。”

张超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我本来把朋杰护在身后，他却拉开我，跟那个男人说如果不想协议离婚，就等两年之后法庭上见。那是这么多年，朋杰最勇敢的一次。”
“那个男人不想离婚就杀了爸爸？！”张思齐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不可置信。
“庭审的时候我坐在旁听席，才知道原来朋杰为跟他离婚，把房子和车还有一­半财产全都留给他了，如果诉讼离婚他根本就拿不到这么多。他被判了无期，­结果减刑减到22年！”张超激动起来，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色，“22年啊！一条人命就值22年吗？！‘有悔过表现’？有悔过表现就能让朋杰活过来吗？”
张思齐的手紧紧握住病床冰冷的围栏，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褪了血色。
短暂的沉默后，张超又放松了身体，说：“你奶奶不知道那个人被减刑了，老人年纪大了，就别再伤一次心了。本来我想把这些带进棺材里，不让你知道。但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记恨谁，只是朋杰是你的爸爸，这世上他的家人已经没有几个了。生活里阴暗的人、险恶的事太多，父亲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要像朋杰一样。如果真的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就换一条路走，别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