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哈尔拉克》第六章：出局（其一）（旧稿）(3)

再向电磁炉的上方窥去，海诚并未看出那铁锅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仅是被擦净了灰尘而已：
“弗雷德……我有个疑问。”
好似私藏的色情书刊将被揭露一般，弗雷德所显露的，是平添了慌张的不安，向海诚止不住地传达着歉意：
“若是关于我是否有亲自下厨这个问题……抱歉，我确实还没开始烹饪。至于桌上这些，对不起，只是我胡乱的拼盘而已……很抱歉……但现在没问题了，有人在身边注视着，我才有自信做下去啊……因为这样的理由，肆意剥夺了海诚应享有的睡眠……还请原谅我……”
“……想什么呢，我从没有怪罪过你啊。你只是催促我起床罢了……真正作出‘起床’这个决定的人，是我自己啊，是我自己选择放弃睡眠的。你从未做错任何事，更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我想有必要确认一遍，我们确实是‘朋友’罢？”
迟疑了。从两人的初次见面：两个有家不归的人；到昨晚在摩天轮上于海诚面前哭诉：倾诉者与聆听者；再到如今立足于同一间出租屋内，宾客与收留者……在弗雷德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模糊不清了，真的是“朋友”……仅此而已么？却又不甘着，必要作出答复;

“……嗯，是的。海诚和我，我们是朋友。”
“所以啊，就别再一副可怜楚楚、低声下气的样子了，那只会显出你的弱小。我们是朋友，至少在‘朋友’这层关系上，我们的地位理应是平等的。可别让这暂且纯洁的友谊沾染上阶级的污秽啊……”
不同于平常的绕弯子、做铺垫、尽吟唱些弦外之音，如今海诚的言语，比任何时候都要直截了当。
弗雷德则从中摸索出两个字来：
“我看上去很弱小么？”
“至少现在不是。那么，开始你的烹饪罢，我的朋友。”
听罢，弗雷德便拿起锅盖，朝铁锅中倒入些许食用油。
哪怕科技于一个月内飞跃了20年，也未曾改变底层群众靠罐头度日的命运。而现如今还住得起出租屋的，也仅是社会地位比贫民略高一些，生活条件在贫民窟之上罢了。那些身处食物链顶端的家伙们，将这科技发展的成果垄断，独自享受着时代的便利。
作为即食食品的罐头固然便利，但从开启的瞬间便失去了挽救的权利。所以对罐头们最大的尊敬，仅是怀揣着感恩之心将它们下咽。而洗手池旁侧的垃圾袋中，则塞满了几块各种各样的、于掏空内容物后所遗弃的废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