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白驹·上》(12)

“梦梦来了啊，怎么样，这个月还好吧？”
“嗯？”刘医生忽然意识到了白驹的存在，脸上的笑容骤然垮下来几分。
“梦梦啊，搞对象了不和伯伯讲啊。”待把脑袋完全偏向白驹这边时，老人的脸就完全垮了下来，故意掺着几分愠色。
“不是，不是刘伯，这我一朋友。”
“朋友？”刘医生显然不太相信，不断上下打量着白驹。
“诶，刘伯，朋友朋友。”白驹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伸拳不打笑脸人吧，于是摆出一副自以为淳朴的憨笑，应和道。
“别套近乎，叫刘医生！”老人家似乎不吃这一套。
“刘医生，刘医生。”
“刘伯，他证件丢了，没办法正常挂号，昨天把脑袋磕了，好像有点忘事，您帮着看下呗。”
“哦？这么回事啊，那我也只能粗浅看一下，具体的问题可能还得去神经科走正规检查流程。”
刘医生把邢司梦拉到一边，低声道“真不是对象？”
“不是啦，刘伯。”
“好吧，好吧，那你先去做个常规检查，我来帮他看看。”
“好嘞，谢谢刘伯。”邢司梦朝着刘医生浅浅鞠了一躬，走出了门外。

“……”
“……”
只留下白驹和刘医生的科室，气氛显得格外奇怪。
“姓名？”
“白驹。”
“年龄？”
“额，额，可能，二十五。”
“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的，和梦梦认识多久了，有房吗家里。”刘医生突然查户口般一连串的发问。
“……”
“刘伯！都说了不是啦，不是，不是!”邢司梦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猫在门诊室外面没走，听到这里，突然窜了出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好啦，好啦，伯伯开个玩笑，梦梦你快去吧。”刘医生马上又换了副和蔼的样子，和刚刚严肃的他仿佛不是一个人。
邢司梦叹了口气，刘伯是父亲的故交，因为父亲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自己的病情也一直是他在照应，所以在情感上，刘伯待自己就和亲生女儿一样。倘若真的找了对象，这件事他肯定是除了母亲第一个知道的，不过想起找对象这件事，邢司梦的心里就泛起了苦涩。
母亲和刘伯之类的亲人肯定是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一个依靠的，毕竟她一个人在临川这个大城市里闯荡，大学的那几年，邢司梦也尝试过去谈个恋爱之类的，但第一次稍稍和男生走的有些靠近，某个嘴欠的女生就来说了譬如你这身体不要害了人家的闲话，说这话的人固然可恨，但邢司梦也明白，她说的也是事实吧。且不说旁人能否照顾到她这个药罐子的身体，就算遇到个极细心的人，感情磨合的也很好，他家里人会接纳自己吗？“总不能害了别人吧？”这样一句话还是扎在了心里，于是在病没有实质进展之前，邢司梦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