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给我的二十一岁(2)
他终于发现,人体不再是纯洁的了,有的心是丑陋的,有的让他想要作呕,本不该这样,而且他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
他二十一岁的时候,生命的活力就已经开始失去了,起初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病,但抑郁症也不该这样,那时他就想,坏了!我一定要做出一些改变来!要告诫自己,想那么多总是无用的,只能白白地浪费了时光,青春尚在,该做出点有意义的事情来!环境么,换了,心境么,也换了,但自己的周围仍像有一片每天都在逼近的云环,他知晓了,总有一天,这环要将他死死地包裹在里面,到那时,他就只能逃离这里。没有想到,时间一晃,竟就到了现在,想到这,他不禁停下了脚步。这几十年的洗刷有没有让他更像一滩烂泥呢?沼泽总是如此的,你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所以干脆不如任他吞噬。他也的确不再挣扎了。他不是斯特里克兰,更不是梭罗,他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勇气而逃离的胆小鬼,孑然一身到山林中度日。
逃离到这山林中,他也是计划过的。刚开始是列了一些清单,该带些什么衣物、建个木头房子的工具和建材、急救药物,但越列越发现自己在深山中生活的信心小了,顾虑太多,身外之物太多,于是又一样一样地舍去,没有这些也一定可以的,他想。接下来他开始选址,地理方位定在南方,雨水较多,可以让他足够自力更生,又不能太多,山体滑坡他也是遭受不起的,树最好也是有能够拿来建房子的品种,而且他还能徒手砍下。想来想去,他决定先回到出生的山城,到他的外婆家看看。那里的农民在山里生活了世世代代,有人走出去了,有人最后还是回来,他年轻时回去,还能看到七十岁的外婆和七十二岁的外公从山上扛着柴下来,那时他们刚拿到政府的补贴,打算把以前用土瓦片和木头造的房子换成水泥的乡村楼房。在他十岁以前,外婆家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还是朱红色的外墙,山还未被开化和驯服,后来几个人家的挣了钱的年轻人回到这里来,拆了房子又建了自建房,现代化的气息开始飘到这山坳坳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