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圣诞快乐(2)

“我不过圣诞节。也从来不吃巧克力。”
（二）
十年前的人虽不比现在的人洋气，但对于圣诞这类的洋节日也总有莫大的热情，特别是一群学生。
高三的也不例外，尽管是最压抑的一年，尽管是成绩最烂的那个班级——依然把这天过得喜气洋洋，纪念一个叫做耶稣的，跟他们扯不上半边关系的洋老头的生日。
不例外，罗浮生不得不走到走廊外边去，吹吹凉风。
呆在那里做什么？看别人收了一抽屉的礼物，还是等别人又嘲讽自己没有礼物？
没必要。他胡乱抓了把头发，拿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旧书开始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世界上再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又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了。”
他只看了一行，就知道这不是他爱看的文字。他合上书皮，徒劳地阖上眼皮，心想：今天怎么还没过去？抬头看苍苍白白的天，透明而没有色彩。身后是嬉闹和笑声，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

“罗浮生同学？”
有一束阳光不歪不倚，正好投在罗浮生伸出去的掌心。他握了一手光，转过身来。
”沈老师。“罗浮生转过身去，喊他。罗浮生声音有点发抖。
“今天是圣诞节。”男人递出去手里那块牛奶巧克力，被男孩稳稳当当地接住。“送你巧克力。圣诞快乐。”
直到男人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罗浮生才愣愣地转过身去，走到角落里，将那块巧克力放在最深的兜里。
书页在风里翻飞，方块字在泛黄的纸张上跳跃：
“我始终为你而紧张，
为你而颤抖，
可是你对此毫无感觉。
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
你对它紧绷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
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为你数着你的钟点，
计算着你的时间，
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
而你在它那嘀嗒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