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3)

他几乎把他这二十二年人生反反复复想了一遍。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医院高墙下却冷的让骨节僵直。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年轻人 ，是他刚认识了三个月的恋人。
叫周九良。
是个比他小五岁的小孩儿。最直观的特征是一对有着炽热目光的眼睛。好像看什么都热烈，看什么都可以爱的恢宏灿烂。
孟鹤堂记得那双眼睛。
“你确定你睡醒了吗？”
孟鹤堂的思绪被迫回归，他眨巴两下眼睛，看向桌子对面的那个人。

“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真的会有人无私到有爱情这种东西吗？你是被高层的政策洗脑了吧。”桌子里坐着的人穿着跟高墙一样苍白的制服，头发故意打理成硬邦邦的背头，大眼睛上有深深的褶印。
孟鹤堂低头解开马甲上的扣子，抿着唇听对方不屑一顾的嘲笑，尽量保持神色的冷静，把每个字都咬的很结实，“我不想欠人情。你知道的，在现在这个社会，欠人情是很麻烦的事情，这意味着你很有可能被一些违背主观意愿的事情所牵绊。”
“这些事情也许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后果。我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跟他们，”孟鹤堂指指窗外，又指指对面的人，“或者跟你一样，被困在这个地方。这里是被抛弃的地方。你们是被抛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