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听说——一个人贩子的自我救赎(4)

她看到我也在看，便指着照片中的男人女人对我说：“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说完神色黯然，“我听说我还没记事他们就都去天堂了，我一直拿着这张照片，害怕以后见到他们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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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很难受，她依旧在向我不停介绍着，能看出来，她非常想见她的爸爸妈妈。可是她不知道我在欺骗她，一个刚刚见面就轻易相信的人此刻正要卖掉她，而买她的人只需要她那健康的五脏六腑。
印象中这种难受从没有在我身上出现过，虽然我做的时间也并不很长，但起码也做过了几单生意。
我开始明白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错误，比如假如当年的我不那么叛逆的话，也就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因此气死父亲，导致家庭破碎。
就像如果我没有怜悯之心的话，那她此刻应该正安静地躺在我的后备箱里，一直被我拉到目的地，从而变成我口袋里的金钱。

但究竟什么是错误？我这样想，若说错误的话，那么从一开始骗她就是过错，甚至，我从出去寻找猎物就是一个错误。
我将车速放慢下来，她这时正在我身边不停地整理自己的头发，拿起那张卷子和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将它们摆在车座上，就好像在摆设艺术品一样认真。
“哥哥，我听说天堂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生活的很幸福，是吗？”她突然问我。
我感到有些可笑，听说，我很反感这个词。道听途说！如果不是我听说城里有一家公司非常不错，也不会离家出走，结果加入阴差阳错下到了这个机构；如果她没有听说她爸爸妈妈不是死了而是去了天堂的话，那现在她也不会正跟着我去前往什么所谓的“天堂”。
看到我没回答，她的笑意已经被等待消磨了大半，只剩下一丝还强行停留在嘴角，又问：“哥哥，你说我到了天堂后还要不要叫爸爸妈妈跟我一块儿回来？”咬咬嘴唇：“我怕，我怕我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