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街去 · 烟火人间

今天。
在连续呆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已经两个月又二十六天没踏出过大门五十米之外的地方几乎快要憋闷死之际，他决定，今天，必须出趟远门。
目的地就定在炸鸡店。因为疫情不出门让他这两个月以来就没好好吃上顿好菜。那这次，可得好好补补、解解馋。
其实今天不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英国从来不是什么暖和的地方，又许久未见太阳，天阴得令人发指，再加上小雨绵绵，用术语来说，今天是最适合窝在被子里打游戏的天气。
但他憋不住了。今天，必须是今天。
于是他裹好大衣，套上筒靴，踏出门去。(当然还有口罩跟手套)
天气正如预料中的一般糟糕。雨过，天不晴，空气中充斥着水汽，又因气温低而湿冷，到也不能说寒冷，但就是让人裸露的皮肤暖和不起来，扒在上面，持之以恒地释放着寒意。并且就算是衣服也不放过，虽说大衣防水，但摸上去仍然湿湿的。“这倒霉玩意儿是不是连尼龙都能找个缝渗进去。” 他恼恨地想。
街景也是一样败人兴致。路上没什么人，十几米碰不到一个的样子，甚至连车也没几辆，压着引擎声倏忽而去，本应是轰鸣声，现在听起来到像是呜咽声。多的是路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树。本不粗的树干没了叶子更加瘦削，枝丫胡乱地往天上扎去，失了活气儿，颜色给连日的阴雨冲刷得像褪了色的老照片，周遭为数不多的绿就是扒拉在树干上的那些青苔和树根边的几根杂草，难以让人想到它们能在夏天郁郁葱葱得壮观。更让人难以琢磨的是，明明入冬时树就几乎秃光了，然而快要冬至了，路上依然有落叶，残破地卡在路缝里，狼狈地漂在积水坑里，颜色已经看不出原貌了，无限趋近于路崖子的颜色，灰色。正走着，雨又淋下来了。本来灰蒙蒙的街道，就更像罩在一块抹布里了。天更暗了，阴云压将下来，氛围更加凝重 ，这下连街边的商店——虽然本就没几家开着——也黯然失色了。